身后有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近了,停到她身后。
舒雅转身,苦笑一声:“看我笑话?还是胜者的炫耀?”
黎蔓枝旋身坐旁边的花台上:“抽烟吗?”
“不抽。”
黎蔓枝点头,给自己点了一只:“不是看你笑话,也不是胜利者的炫耀。舒雅,你是一个美好的女子,样貌,家世,涵养,你要什么有什么。可我不一样,我除了样貌,什么也没有。”
黎蔓枝扣扣花台:“你别看我穿得整整齐齐的,但我可以随地盘腿就座。你每天十点准时睡觉,我半夜十二点还在燃烧灵魂。你冰清玉洁小家碧玉,我离过婚,身世不好更谈不上背景。所有男人想娶的,大概都是你这样的。你太美好,所以萧何不愿意毁了你,他身边的女朋友像圆周率一样,小数点后无穷无尽。我和他都是这样的人,物以类聚,所以生了情。”
“你的生活应该是温馨可人的,丈夫温柔体贴,孩子听话可爱。这些萧何都给不了你,所以他不碰你。他和我不一样,我们都玩得起,谁想撤了,可以转身就走。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舒雅不说话,目光悠远。黎蔓枝只是不想让她那么难受,但她不管是谈判技巧,还是安慰人,从来比不上赵肆月一招制敌。她说得越多,舒雅越觉得自己败得越惨。
黎蔓枝又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在今晚之前,萧何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本来不知道怎么做的,可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是个好女孩儿,不要因为他让自己一蹶不振,你的未来有很多种可能。”
话落,88号门口出现了一个瘸子的身影。舒雅视线一模糊,又要人忍不住哭。萧何一定不是出来找她的,他能瘸腿找的,必定是黎蔓枝。
黎蔓枝起身,朝88号门口去。舒雅从背后叫她:“黎蔓枝。”
黎蔓枝转身,舒雅鼻尖又是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滚,硬生生憋出几个字:“让他安定下来。”
黎蔓枝点头,眸光在夜色中印进了星光。
第二天,常战要去工商局配合对方办变更手续。赵肆月没什么事,常战叫她:“一起吧?”
政务中心的人多,对方掏钱找了黄牛,号拿得早,到的时候时间刚好。
手续办得很快,从政务大厅出来,健身房算彻底和常战没关系了。对方人爽快,当场用手机网银把剩下的钱打给常战。
赵肆月记得常战说过,转健身房,是要把钱给罗溪。
赵肆月问他:“现在去找罗溪吗?”
常战抬眼看她,叫她一起去,好像有些过分。她不介意自己还帮衬罗溪就已经够大度了。
赵肆月知道常战的心思,主动说:“一起吧。”
赵肆月不喜欢医院,除了因为无所不在的消毒水味道,还有医院那股子阴气。不管再热的天,一进医院大门,总觉得冷得慌,无关中央空调,就是一股气息,大概是亡魂太多。
罗溪的情况好了很多,已经出了隔离病房,转到了普通血液科。
病房是个三人间,罗溪最大,另外两个床位,一个是十二岁的女孩儿,叫佳佳,一个是六岁的男孩,叫然然。
赵肆月没进去,和常战在住院部楼下分了手。她大度,不代表她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给前女友送温暖。就像都知道自行车换了锁也可能被人用旧钥匙开,但谁愿意亲眼看着别用用旧钥匙开自己的自行车?。
罗溪的病房在三楼,放眼望下去,底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常战把卡给她,罗溪不要。两个人没怎么说话,气氛尴尬得诡异,连同病房的佳佳和冉冉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罗卿给罗溪打开水回来,看见常战,恭敬的叫了声战爷。
常战点头,算是和她打过招呼。罗卿把水放床头柜,借口要去拿检查单,又赶紧出了病房。临走前,罗卿挤眉弄眼的佳佳和然然:“跟不跟姐姐一起去?姐姐给你们买糖吃。”
然然一听就要跟去,佳佳十二岁,早都过了可以拿糖哄的年纪,心领神会的应了声要,下床穿了鞋就走。
病房里只剩下常战和罗溪,安静得可怕。
罗溪开口,她指指楼下:“她就是赵肆月吧?在一起了?”
常战嗯了一声。
罗溪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一把扔掉常战的卡:“是因为当初我提分手,所以你心里记恨吗?你哪怕是骗骗我也好啊...”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撒谎。”
罗溪的眼泪流进嘴里,涩涩的。
她点头,她的常战的确不善于撒谎,她以前总夸他正直,原来正直也是会伤害人的。
罗溪问他:“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哪怕我治好了也没可能了吗?你仔细看看啊,她和你不是一路人啊!”
“...罗溪,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我怎么好好生活?我化疗的时候,我抽骨髓的时候,我打着留置针不能拔手肿的像馒头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是想着你啊!你现在要我好好生活,我怎么活?”
“罗溪,你的生命是自己的,不应该依附在任何人身上,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应该要有自己独立的意义。”
罗溪笑得发狂,她不说话,只看他。病房又安静得可怕。
护士来查输液情况,常战弯腰捡起□□:“密码是你的生日,有需要再跟我打电话。”
罗溪没接,常战把□□放在床头,给罗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