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噙泪望着女儿,语气带着哽咽:“妈的好女儿,妈妈真为你骄傲。”
庄爸忍不住抬手抹泪,连声呢喃:“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庄严更是直接欢呼出声,“太好了!太好了!姐!你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他为姐姐高兴,也为母亲治病的希望高兴。
看到家人如此开心,庄绯心酸的想落泪。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庄绯跟一家人说了自己出国的日期,言明自己到了英国也许会很忙,但有空一定会给家里来电话,让他们放心。
午后,她在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出家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公交站一步步行去,步伐坚定。为了妈妈,为了这个家,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上了回程的车,庄绯从包里掏出写着地址的那张纸片,捏在手里紧紧攥住,盯住上面飘逸隽秀的字迹,手开始不可自制的轻轻颤抖,捏着纸片的指节因为用力苍白而僵硬。
“我这是……在害怕?”庄绯嗫嚅着,在心里自嘲:“庄绯,你真是侨情的令人恶心!”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觉得厌恶。
庄绯闭着眼,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庄绯,没有任何人逼你。”
这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那个人出钱,购买她的身体一年“使用权”,她点头同意,这很公平。
世间有没有公平,只看人心,如此而已。
==
又是一日昼去夜至。
今夜的天,黑得非常纯粹,无星无月,不带一丝杂质。
那厚重的黑,整个天幕低的好似触手可及。被夜幕笼罩的城市,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空气里都带着难忍的压抑感,让人觉得呼吸也变得有了重量。不时有带着灼人热气的风呼呼刮着,携裹着独属于夏天的味道,让人觉得心烦气躁,仿佛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烧,下一刻便被烧干。
虽然已是夏末,天气却仍然炙热如炙夏。这样的夜晚,预示着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但这对城市里灯火流幻的夜生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人们依然奔往各自喜欢的场所,宣泄积蓄了一天的压抑。
“清风楼”名字雅致古意,看上去也不虚此名,雕栏画阁皆是邀请昂贵的工匠精工细作,门前用时鲜花束搭起巨大花架。走廊上悬挂纱质灯笼,布满奇花异草。
严格挑选过的茶和酒,令人流连忘返。歌妓大部分来自有樱花国度的日本,年轻美貌,技艺精湛。来此消遣的客人,所得慰藉不过如此。
人生短暂,快乐难求。欢歌轻舞,且度今宵。清风楼集中汇聚了现世所能持有的**和热情。
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高档的风月场所,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每一个夜晚,夜半时分。过道里有高跟鞋和杂乱足音移动,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如同鱼儿畅游在夜色里。长时间封闭的包厢里,释放出喧杂吵闹:争执,斗殴,糜烂粗暴的碰撞,吃吃笑笑,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酗酒之后的男子呓语,不明所以的哭声,起哄……
无一刻消停。
即使有人在走道里疾呼救命,或有女子大声惨叫,也从不会有人出来查看,或试图阻止。因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清风楼这地方,来者都心知肚明,玩不起就不要踏足。
三楼贵宾区。
霁月雅阁里,几个衣着精致,气质样貌不俗的男人慵懒而坐,人手一只漂亮的水晶酒杯,里面盛着琥珀色酒液。
“淳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李洛眉梢微挑,手指灵巧的转着打火机,微眯眼盯住杜淳。
杜淳扯了扯唇,冲李洛摇摇头,将杯里的酒一口干了,笑道:“没什么,刚才走神。”可不得走神?那边一切都按部就班了,只差他这儿最后落实。
南诗信他才有鬼,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液摇晃出不规则的波纹,垂眼看着,仿佛杯中荡漾的酒液很有看头一般。
蓦地,一句话窜进南诗脑中:“南子,过段儿时间,等事儿成了,哥儿们跟你全部坦白。”
当时没多想,所以不觉得,如今细细一琢磨,怎么就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味儿呢?丫要帮别人的忙,不管这忙是什么,跟他南诗有半毛钱关系?
丫要跟他坦白什么?
难道丫即将要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想到此处,南诗不由望向杜淳,危险地眯起眼,开始细细打量他,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如若真有苗头,势必将其掐灭在萌芽状态。
李洛吐出一口烟雾,身体整个陷进沙发里,慢悠悠道:“淳子,你若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儿,总要跟我和南子说才是,毕竟一人极端三人计长。”
“得!”杜淳笑,“是哥们儿的不是,让你们担心了。为赔罪,哥们儿自罚三杯!”话罢,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干了,接着又给自己续上,连干三杯后将空杯搁回几上,似笑非笑看向南诗,“你这幅模样盯着我看半天,说说,怎么个意思?”
南诗手指有节奏敲击着膝盖,眼半阖着,做莫测高深状,不答反问:“你看不出来?”
杜淳失笑,把皮球踢了回去:“你想要我看出什么来?”
南诗眉毛一挑,面色一肃,摆出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质问道:“淳子,你跟哥们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打算做什么对不起哥们儿的事。”
杜淳心中一窒,面上却是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