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
丁瑾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太多的话已经在喉咙里堵死了,太多的话也已经在之前的之前说完了。他们不应该有交集。
“天天打点滴,天天打点滴,闻的都是消□□水的味道,人都快疯了。帮我盛一碗吧,我这手有点麻又有点冰,不好动。”
丁瑾走过去碰了下他的手,立刻被他用另外一个手压住。但并不只是打点滴的手是冰的,另外一个手也是凉凉的。他瘦了许多,脸颊都凹进去了。喉咙眼发干发苦,辛辣的感觉一冲而上,她抖抖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护士说你今天还不能进食。”
“那我闻一下,就闻一下。”
“你压住我的手。”
薛皓闻言嘻嘻一笑,把手松开。
丁瑾给他盛了一碗,看着他光是闻味道都心满意足的样子,呼了口气,说:“何苦呢?身体是自己的。”
薛皓把碗放下,对她一笑,“我想你了。你不要见我,我只好不出现在你面前。可那样偷偷地看你,越看越想,越想越难受,越是难受便越要借酒消愁。你看,你还是心疼我的,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丁瑾转头看着外面的绿草茵茵没有说话,她连欧莎倩说的最后的底线都没达到,果然没骨气没出息,不潇洒也不风度。
耳边是他絮絮叨叨的撒娇,窗外的阳光温柔明亮,她觉得似乎一下子跳回到一年多前的时光。他是她的,她也还是他的。
***
顾卓发了邮件给丁瑾,言简意赅——订票了吗?
丁瑾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有些惊讶,明显是仗着老板的身份在明目张胆!她很简约地回了两字——没有。
顾卓又来了一个回复——要坐飞机还是火车?
丁瑾没有回,顺手就把邮件删掉了。
今年事多心乱,她根本没精力去等在那抢票,等到最后贵点就贵点买机票吧,反正上班了,而且一年就一次。
可是今年的意外也多。她刚删完邮件,人力资源的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报要订的春运票子的时间与地点,并且问了跟顾卓一样的问题,是要坐飞机还是火车。效率很高,一会便给她发了邮件提示说已订票,可是,却是飞机票。她明明要的是火车票。不用想,只有一个可能。可一直等到下班,顾卓都没有来电话或者邮件。
她收拾好东西下班,去了早早预定好的粥坊拿粥,一出来,就看见顾卓。
顾卓关上车门,走过来笑着对她说:“这家的粥的确不错,可是堂吃跟外带区别很大。”
丁瑾低头勉强一笑,“我是帮别人带的。”
“用伤害自己来博取同情,你不觉得这样的招式很烂吗?”
丁瑾跟他错身,无言以对。
“你不觉得用这样招式的人更烂吗?”
丁瑾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在他还是病人的份上,请不要那么尖刻好吗?你说的不是他,你说的是我。”
顾卓走回去站到她的跟前,“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激动。”
丁瑾低头看着白色的袋子,声音略低,“很多东西,我都知道,但我做不到很多事情。”
顾卓狠狠地呼了口气,“要我送你过去吗?”
丁瑾缓缓地抬头,看着他,眨了下眼,终于说:“明晚我请顾总吃饭吧,现在我打车过去就可以了。”
顾卓绝不会以为那是个好消息,他甚至预感明晚不会有好事情与好心情。
并非只有女人的直觉才是准的,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挺准的。
吃饭的地方就在公司楼下的商业街内。临近过节,哪都是熙熙融融的人群,热热闹闹的声音。唯独顾卓和丁瑾坐在小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面前的锅子在汩汩地冒着热气。
锅里的羊肉重新烧开了,一下子热气大盛,白烟飘绕,模糊了对面人的样子。丁瑾先开的口:“顾总,机票钱在我工资里扣吧。”
“嗯。”
丁瑾下配菜,“香菜吃吗?”
“嗯。”
配菜下完,生的东西一下锅,热气就弱了,白烟散去,对面人清晰的五官与表情又显露出来。丁瑾停下手,看着空空的白盘碟子,“顾总能放弃么?”
顾卓终于抬眼看她。
丁瑾却还是一直盯在碟子上,“变成佛洲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笑话就不好了。”
顾卓始终面无表情,此刻终于笑了,预感也终于印证了。“嗯。”
丁瑾终于泄了口气。
“我想不懂。”顾卓极浅地勾了勾嘴角,“其实真的想不懂。”
丁瑾只默默地吃着菜,不敢抬头更不敢接话。
“是时间问题?还是顺序问题?不说第一注定成不了唯一的问题,他还是有未婚妻的。”
“我们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吗?我接受不了你,不等于我要死缠着他。就当我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他先背叛了我,可我也看不得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自生自灭。顾总非要纠结,不是逼我离开佛洲吗?”
“呵呵,好。”顾卓站起来,“我回去重新安排一下工作,你手上的任务全部移给青青可以了。”
丁瑾张嘴“咯哒”一声,“顾总这是要立即开除我了吗?”
“我虽然吃不下这顿饭,但还不至于容不下你在佛洲工作。你并入三组就可以了,原来你就是在三组的。”顾卓走了两步回头,“这顿饭你请,我不挣单了。”
丁瑾看着锅子里咕嘟咕嘟地不断冒泡,咬了下筷子头,有些懵。
她在果园里扔了一个烂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