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备看着王徽气急败坏的模样,吁口气道:“当然不能让孔有德乱兵轻易攻进水城,咱们守城官兵加上水师官兵加起来将近五千人,水城粮草储备也还充足,重点防守震阳门,坚守到朝廷援兵来临把握很大。”
王徽脸色微微好转,还是不放心追问道:“如果水城南面城墙被乱兵轰塌,城头官兵守不住,又该如何是好?”
见到这位海防道大人表现出摇摆不定心神不宁之态,屋子中诸人自然是更见紧张担忧。
方守备显然对水城之内的地形非常熟悉,听到王徽如此发问,稍微停顿一会儿,便道:“只要水城上下齐心协力,凭水城内的防卫足可坚守。万一被乱兵攻入水城,水城之内还有第二道屏障!”
王徽问道:“第二道屏障,你是说分隔水城的天桥?”
方守备点头道:“大人高见,真要是城墙被攻占,便下令官兵全部退回北面水师驻地,以水城天桥位置作为防线,派兵紧急卡住天桥。水师战船上的红夷大炮对可以瞄准此处,对追击的乱兵射击,孔有德乱兵要想通过,真是难于登天。”
天桥是横跨在水城河道上的一座又高又宽的石拱桥,正好将水城分隔为南北两半,石拱桥下高大的桥洞可以通行一般中小型战船,是水城水陆防守的另一要道。
听罢方守备的话王徽略觉放心,觉得水城起码有两层保障,只要水师官兵卡住石拱桥,乱兵的确是寸步难移。
水师唐守备叹道:“大人,真要是退到此处防守,照样很难防守,现在水城河道结冰,乱兵可以从冰面上通过桥洞攻向水城北城,这样水师官兵卡住石拱桥便没有了意义。”
一听唐守备这番分析。王徽的脸色立马又变的难看起来,转而又问唐守备:“有何方法可以解此难题?”
方守备也算是尽职尽责,但是对水上事务却是外行,听到水师唐守备所言。皱着眉道:“唐守备所言不虚,对于即将发生的战斗考虑的也算详尽。”
说着面向王徽道“卑职考虑,真要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加派力量严密防守桥洞了,除此之外,卑职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唐守备轻“咳”了一声,面向王徽道:“大人,卑职水师营战船之上火炮到是可以解此难题,咱们水师战船上都有红夷大炮,可以用火炮轰开水面……”
唐守备正要继续解说。突然屋子内众人感到脚底下产生阵阵震颤,同时一声声剧烈的火药爆炸声从水城北面传来。
王徽正焦急倾听唐守备述说解决办法,一下子被震得一个趔趄,赶紧扶住桌面,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在水城响彻起来。其巨大的震动声甚至影响到登州城激战的双方。
经过一段简短的慌乱,众人匆匆冲出屋子,站在城墙上向北面张望,只见水师战船停泊之处,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后续的火药爆炸声还在持续不断的震响。
王徽脸色铁青,转首问水师唐守备道:“唐守备。水师归你管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守备也是一头雾水,他赶忙跪地叩首道:“大人赎罪,卑职也不清楚啊!卑职这就前去查看。”
唐守备心中惴惴,他收了牛亮、战原、蓝正吉三人各五十两银子,答应他们可以暂缓前来城墙值守。现在水师方向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搞不好自己便要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唐守备再次向王徽叩首道:“大人,卑职向您禀报过平度州汛营滞留在水师营,而且拒不服从大人号令。不肯前来城墙协助防守,是不是他们在搞鬼?”
王徽怒声道:“哼,他一个小小的守备怎能搞出这么大动静,难道他也想造反作乱?”
说出此话连自己也觉得荒唐,水师唐守备连忙摇头道:“大人,凭他们区区五百人造反作乱绝无可能,那简直是找死,卑职听说这平度州汛营守备乐于囤积弹药武器,或许是战船火药发生爆炸!”
王徽有些惊疑不定,道:“真要是战船火药仓爆炸也是咎由自取,可是火药仓爆炸怎会与红夷大炮发射之声相仿,而且声声不绝?”
方守备在一旁道:“猜测半天也没有直接去现场看看有用。”
王徽吩咐道:“对,城防这边暂时交给方守备,你立刻回水师营了解详情!”
水城北面连续的巨响,早已令守卫在城墙的水师官兵惊疑不定,他们不知道为何水师战船位置会发出火炮发射般的巨响。
几位水师把总稍微安抚守城的官兵,便急急忙忙前来了解情况,远远见到海防道王大人、唐守备等一干水城也是一头雾水注视着水师驻地方向,显然也不知道水师营地到底发生什么事故?
忽见从城墙之下跑来几个面色慌乱的水师官兵,几个水师把总一看便认出这几人是留在战船值守的官兵。
这几个官兵跑到几个把总跟前大呼道:“大人不好了,平度州汛营的已经强行控制咱们水师战船,现在正在用火药炸开冰面。”
几个落荒而来的官兵早就惊动不远处王徽等人,听到他们的禀报,王徽顿时勃然大怒,喝骂道:“真是好胆!难道这平度州汛营守备就不怕朝廷律法制裁。唐守备迅速点齐一千水师官兵,随本官前往水师营擒拿这位大胆包天之徒,本官倒要见见这位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方守备一听有些着急道:“大人,一下子撤走一千守卫,这城墙上只剩两千多人守卫,万一乱兵攻过来,城门防守就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