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山才回所里。
派出所对面,安安正站在那儿。
她低着头,斜挎一个包。和过去一样。她来找他了。
淡淡暮色里,她有些瘦,还有点单薄。
陆昂一眼就看到她。
像是心有灵犀,安安抬头,冲他笑。指指派出所里面,她示意他先去忙。
陆昂下班,安安还等在外面。看到熟悉的身影,安安连忙跑过去。
老齐见到了,笑呵呵道:“呦,这是新娘子吧。”
新娘子?
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安安耳根红了一红。她也不害羞,点点头,笑着应道:“嗯,是我。”她抬头看向陆昂。安安眼睛仍有点红。陆昂看在眼里,摸摸她的脑袋,问:“等多久了?”——他听安安提过下午会有个试镜。
安安说:“没多久。”
摇着陆昂的胳膊,她转移话题:“陆昂,我们去买菜吧。”陆昂要忌口,派出所食堂的菜又特别简单,安安舍不得他。
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陆昂说:“行。”
陆昂要忌口的地方很多,油盐都得少吃,安安在超市挑来挑去,最后决定煲鱼汤。
安安自小替家里干活,所以做家务挺麻利的。锅碗通通洗过一遍,她热了油,将鱼滑进油锅,两面煎了一煎,便开始炖汤。
头发有些碍事,安安拿发圈随手扎上去。
外面天色暗下来,厨房的灯开着,照出她纤瘦、略微单薄的背影。
陆昂在后面看着她。
安安一直没话找话,什么今天好倒霉,什么这条鱼很新鲜……她总是这样掩饰情绪,陆昂了解她。“安安,”陆昂终究开口打断她,“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安安手上动作一顿,她说:“没什么事啊。”将米饭淘好,洗干净,安安故作轻松、淡定的撒谎:“陆昂,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马上要大四了嘛,我想先好好毕业,不准备再拍戏了。而且啊,”安安想到什么兴高采烈,她扭头告诉陆昂,“计超开了一家酸辣粉店,我打算去他那里帮忙,晚上还可以去酒吧驻唱。”安安更喜滋滋计划:“趁我现在不用拍戏,我们刚好把证领了。”
她一边说,一边弯起嘴角,努力微笑。
陆昂却一言不发,注视着她。
他的眼眸漆黑,总是能望进人的心底,安安瞒不了他的。一点点敛起笑意,她说:“是有一点事,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低下头,手指拨着盆里的粒粒白米,安安说:“再苦的日子我都过过,我不在意的。可是陆昂,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感觉要死了。”
她所有的坚定信念都来自这个男人。
如果他不在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安眼圈发红。
她低着头,背影依旧单薄。
陆昂从后面抱住她。
安安扭头,“陆昂,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明明陆昂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自己也可以一往无前,但只要他在,她就回到了当年。她就想永远依靠他。
陆昂弯下腰,吻了吻她的发丝。
“安安。”
陆昂郑重喊她。
一听他口吻这么严肃,安安就怕。她慌忙转过来,抱着陆昂的腰,死死抓着,“陆昂,你别不要我,你都答应跟我结婚了。”她要哭。
陆昂捧起她的脸,他俯身吻了吻安安红通通的眼睛。
他的唇软软的,安安就更想哭了。
下一秒,陆昂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看到那个盒子的瞬间,安安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她眼睛忽然胀得不得了,她想笑,却又不争气的哭。那些眼泪流下来,安安泪眼模糊。她小媳妇上身,边哭边说:“干嘛浪费钱?”
陆昂说:“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他上回在缅甸给她买过一条脚链,后来链子阴差阳错断了,安安一直收在包里,昨天拿出来跟他献宝。
嘴唇轻轻颤抖,安安还是要哭。她说:“以后别浪费钱。”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钻戒。
安安手指纤细,指环窄窄的,戴在她手上格外好看。安安比给陆昂看。灯下,两个人都甜甜笑了。安安扑到陆昂怀里。
厨房灶台上,小火咕咚咕咚炖着乳白色的鱼汤,香味一点点飘出来,萦绕在整个房间里,让这个世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幸福是一枚戒指,幸福是一碗鱼汤,幸福是你想拥抱的时候,他正好在。
安安踮起脚,吻陆昂。
有他在,安安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神。他能为她撑起整个世界,他绝不会让她无助、彷徨。
他是她永远的陆昂。
……
这个夜晚缠绵又缠绵,安安毫无睡意。指间的那个戒指她看了又看,安安提议:“陆昂,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好。”
要真正做人家媳妇,安安开始担心:“陆昂,我还没见过你父母,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陆昂沉默两秒,告诉安安:“他们已经去世了。”——也正是因为陆昂无牵无挂,高强才敢让他做了这么久的卧底,还用真实身份涉险。
安安一时跟着沉默。说不出什么滋味,也许是心疼,也许是难受,安安转身,抱住陆昂。抱着这个死里逃生的男人,抱住她的英雄。
陆昂看着她,安安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郑重的说:“陆昂,我跟你就是一个家。”
家,总是一个特别美满的字眼,她和他原本是这个世界上孤独的个体,如今却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