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铺好了被褥,小心翼翼地走了。近来种姬越发沉默了,她还是彬彬有礼,从未发过脾气,女中们也觉得危险。见广桥对她的态度越发客气,女中们也有样学样起来。
窗户开了一半,行灯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摆摆。她苗条的身影映在墙壁上,拖得长长的,猛一看有些怕人,像是硕大无朋的怪物。
种姬呆呆地望着火苗,忽然觉得吹进房内的风带了些潮湿,下起雨来了。侧耳去听,有沙沙的雨声。春夜的春雨,杏花花瓣要被打湿了。
早该歇息了。女中怯怯地敲了敲门,似乎提醒她时候不早。种姬应了一声,把被褥盖在身上,做出睡下的样子。女中轻轻灭了行灯,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种姬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最初漆黑一片,不久习惯了,也能看见房中器物的轮廓。漏进来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榻榻米上,是一片银色的方块。
她试着把手放在月光下,皮肤白得耀眼,微微泛着青。心头忽然涌上不吉的预感,她把手收了回去,默默地盯着月光看。
时间一点点流走,她没有一点睡意。最近一直是这样,怎么也睡不着,只有快天明时才能朦胧睡一会。
隔壁的女中早已睡着了吧。万籁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