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礼咳嗽声打破冷场,要温声安慰儿子几句,何智尧却不假思索,拿起大蚂蚱的尸体就塞到嘴里。
连续两场暴乱,瞬息之间,纵使何绍礼手快,还需要大力掐住儿子的喉咙,逼着何智尧边咳嗽边吐出死虫子,没让他咽下去。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江子燕在一边哑口无言,她有些着急地猜测:“蚂蚱吃到嘴里有没有毒?我上网搜一下。”
何绍礼利落地用皮鞋,把混合口水和□□的虫子重新踢到旁边草丛里,脸色阴沉地回答:“别查了,蚂蚱没毒,有毒的是胖子。”
何智尧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何绍礼无奈地朝着虚空挥了挥手。江子燕忍笑把儿子拽走,赶紧去旁边自来水管漱口。
这次没有何绍礼干扰,她很顺利让何智尧答应自己,去爷爷奶奶家住三天。
第26章
第二天,江子燕趁着何绍礼把何智尧送到幼儿园,准备了一包行李,直接送到爷爷奶奶家门口。
董卿钗很喜悦:“智尧今天就住在家里?”
江子燕握着何智的带子,慢了半拍才松开。她笑着,把何智尧的饮食限制慢慢地说出来。
也许内心还有些不安,当天在吃公司免费提供下午茶的时候,江子燕主动和财务辛姐搭讪。
整个公司除了江子燕,辛姐大概是唯一一名已婚已育的妇女,两人颇能聊几句。她不过套了几句,就打听不少信息。
辛姐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准备换大点的学区房,正在攒钱让孩子参加一个英国暑期夏令营等等。当辛姐知道江子燕曾经在美留学几年,立刻问她治安和饮食的问题,又问她是否适应国外的生活。
江子燕想了想,很平和地说还算挺适应。
辛姐不由赞叹:quot;你挺能融入西方社会?quot;
江子燕模棱两可地笑了,递给辛姐半支切开的香蕉。
因为她根本没有试图融入,才能自然而言的适应。在外那些日子,隔几日就去教堂,固定和几个朋友来往,过着有些拘谨但依旧自由的日子。传说中年轻留学生吃吃喝喝的轰趴和应酬,离着她非常遥远。
辛姐又问起她生活费,江子燕也如数说明。没什么好隐瞒,何家帮着负担房费,生活费和学费是拿着母亲的遗产支撑……
等一下,母亲的遗产?她隐隐记得别人提起过自己母亲沾染酗酒的恶习前,在家乡小镇经营两个颇为红火的餐馆。按道理说,身为餐馆老板娘女儿的日子算不上小康,维持生存线应该是没问题了。何绍礼不是也说,她曾送过他价格不菲的领带,可以判断手头还是能掏出一些余钱的。
但,所有人描述自己读书时期,都不约而同用了一个词:穷。
非常穷,接近赤贫。
何绍舒也透露过,江子燕纵然做些生意,一直省吃俭用,钱几乎全部寄回家里。等她失忆后,在美生活吃穿不愁,全靠母亲留下那比想象中丰厚很多的遗产支撑——任何人稍费脑筋,都能猜到里面掩藏多少故事。
何家在此插手过什么吗?
江子燕从病床上醒过来,很快地判断了形势,干脆决定跳过所有挣扎和求证过程,做出了对过去烂账都彻底悔改和认账的决定。她自认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态度,不是毫无作用,至少何家人和何绍礼没有更多为难她,甚至松口同意,她把刚生下来的何智尧抚养在身边。
她不甘心做只存自尊心的废物。以前要硬,誓死不弯腰,如今要软,就是这种彻底臣服的状态。
但内心对过去,仍有一股存疑。
何绍礼轻易送她的现金,何绍舒豪掷的生日宴,再联想母亲话筒里的叫骂——难道这真是一个来自破碎家庭的小镇姑娘,没有定力,为了什么感情寄托而轻易喜欢上白马王子的俗套故事,或者说,俗套笑话?当初为什么着迷何绍礼?是因为想借势,是因为他本人,是因为他身上那么多光环,还是因为……真的爱过?
记忆是沉积岩,却又看不见每层的确切答案。江子燕默默垂下眼睛,她只知道一件确切之事,凡是轻易得来的绝对不是真正的安宁快乐。
晚上,何绍礼有饭局,并不回来吃饭。江子燕准时下班后,去私教报到,针对自己的局部进行力量和平稳训练,到了结束后,还有精力来了场夜跑。
暗夜之下,整个城市整齐如棋局。城市中心地带,24小时不停息的广告牌依旧围绕着水蓝色的屏幕缓缓变闪,巨大的,灰白色的标语在前方指路。她不停地跑,像人工智能机器,直到汗水彻底湿了整个衣服。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江子燕换下运动鞋再去洗手,等走到餐厅喝水的时候,看到何绍礼的西服和领带在黑暗里随手一扔,掉落在地成了深色一摊,真和何智尧乱丢玩具的习惯一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捡起衣服往远处沙发上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何绍礼的身影。江子燕站在酒柜反射出的微光中,内心忽地涌上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又不知道是否值得求证。
最后,她抱着男士衣服,轻手轻脚地推开何智尧半阖的儿童房。
门原本是关闭的,何智尧早晨被送到爷爷奶奶家,江子燕亲自把房间整理好,锁也细心带上。此刻床上却横躺一人,何绍礼手边扔着本童书,安静闭着眼睛。他已经习惯每晚回家先来这里看看儿子,所以才依旧来到这里。
江子燕沉默了很久,走过去。
原本和何智尧两人躺都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