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人若有了野心,很容易豁出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反正外室的孩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认祖归宗,如果生两个能让她更听话,凭什么不让生呢?其实只要她恪守本分,我也不愿为难她,今天是她的孩子逾矩了,所以我才给她一点颜色。”
朱赢不知说什么才好,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能做到如此吗?可若是真的摊上那样一个渣男,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或者,等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后,就阉了他?
朱赢默默地给李惠宁斟了一杯茶。
这个话题终究太过沉重,很快两人便另起了话头,又聊了片刻之后,便一同回了王府。
朱赢回到和光居,得知杨奇的妻儿已经接来了,依然安顿在风荷居。因朱赢出府前曾叮嘱简书人来了之后便去找府中大夫前来诊治,是以朱赢一回来简书便向她汇报,说是大夫已来看过,杨奇的妻子已是病入膏肓,只怕熬不到过年。
朱赢闻言,换了身衣服便去风荷居探望。
杨妻邹氏醒着,一个女儿十一岁,一个儿子八岁,都围在床前,朱氏絮絮地跟他们交代着什么。闻说朱赢来了,邹氏挣扎着要起身,朱赢忙快走几步将她按住了,道:“嫂子,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邹氏惶恐,道:“民妇出身低微,前来搅扰世子爷已是万分不该,怎敢当世子妃一声嫂子?”
朱赢笑道:“三爷既说与杨大哥是结义兄弟,那这声嫂子你必是担得起的。切莫再推,三爷临走前曾千叮咛万嘱咐,托我要好生照看你们,嫂子行行好,别叫我在礼节上让人挑理。”
邹氏闻言,不好强推,忙又让两个孩子给朱赢见礼。俩孩子跪下就给朱赢磕头,礼虽行得大了,可表情动作却是落落大方的,可见教养不错。
朱赢受了两人的礼,一人给了一荷包。邹氏本不叫两个孩子收,后来拗不过朱赢,只得收下了。
朱赢本来探望过母子三人便想离开,叫三人好好休息,可见邹氏一直拿眼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令丫鬟先带两个孩子下去用点心,自己在邹氏的床沿坐了下来。
邹氏见两个孩子出去了,这才看着坐在床沿的朱赢歉意地开口:“三奶奶……”见朱赢睨她,她虚弱地笑了笑,道:“弟妹。”
朱赢观她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遂抢先开口,道:“嫂子,你现在身子很虚弱,好生修养最是紧要,其他的切莫多想,只将此地当成第二个家便是。”
邹氏摇摇头,道:“弟妹,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此番,是好不了了。人各有命,生死无常,本没什么话好说,偏生还有两个孩子尚未长成……其实自杨大哥去世后,三爷对我们一家子很是照拂,此番,本不该再来搅扰他才是。可是,杨大哥这一支人丁单薄,我若一去,这两个孩子除了他小姑之外没有旁人可依。而他小姑尚未出嫁,若是撇下两个孩子自去嫁人,两个孩子孤苦无依,若是带着两个孩子招赘,又恐族里旁支的叔伯兄弟阻挠反对。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拖家带口地来了这里。弟妹,我知道我本没有资格求你,可请你念在我一颗慈母之心无处寄托的份上,万请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待我去后,我那两个孩子就拜托弟妹了,他们都是极听话也极勤快的,弟妹瞧着若是哪里当用,便当多养了两个奴才,好歹让他们能有片瓦遮雨寸地立足地长大,我便死也瞑目了。来世我与孩子他爹结草衔环,报答你与三爷。至于我那小姑,家里田产变卖之后,除去这一路费用,还剩了些许,就给她添做嫁妆,烦请弟妹给她寻摸一户老实人家,嫁了便是。如此,我心无挂碍,也可安心去见杨大哥了。”
朱赢点头,道:“嫂子放心,我俱都应承你。”
邹氏缓了口气,伸出枯瘦的手来,握住朱赢的手,眸中盈泪道:“弟妹,谢谢你了。”
朱赢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我俱都答应你了,你便安心养病,莫再多想了。”
邹氏点了点头,看了朱赢几眼,忽道:“弟妹,你可知我那杨大哥是如何结识三爷的么?”
朱赢微笑,道:“愿闻其详。”
邹氏回忆着道:“记得那年我与杨大哥刚刚成婚,夏天去棉花地里给棉花浇水时,居然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那偷吃棉籽。杨大哥问他是谁家孩子,他也不说话,杨大哥见他又黑又瘦衣衫褴褛的,便只当是哪来的孤儿,因自伤身世才不愿提及,便将他带回了家。当时家里并不富裕,公婆都不同意杨大哥将那孩子留下。那孩子人虽小,却极懂看人脸色,在家里住了一夜后,天不亮就走了。杨大哥心善,见那孩子走了心里总不放心,每天农事过后总要出去找上一圈,但一直未见人影,也只得作罢。
那一年渭南征兵,杨大哥正当龄,应征入伍,却在去营里报到的路上遇见那孩子饿昏在道旁,便带了那孩子一同去了军营。当时那孩子不过十岁出头,年纪太小营里是不要的,可那孩子坚持要留下,怎么赶都不肯走。后来营里的将军发话,说只要那孩子能跟上新兵训练的进度,便让他留下。将军本意是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那孩子平时虽不言不语,性子却刚硬如铁,长跑时除非昏倒否则绝不停下,单兵格斗时明明没有还手之力,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坚持站起来,哪怕站起来之后还是挨打。最后将军受了感动,说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