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的小钱喝了口茶水。
其实也没有那麽生气,只是连日来积郁的怨气突然爆发了一下而已。连日来……连日来那个骄傲尊贵又狡黠的九王爷,一点点不著痕迹地把他推到众人面前,一点点将九王府的事务交予他一起处理。小钱既是谋士,怎会分不清哪是普通哪是机要──庄九正在逐渐把他往九王府的核心地带里面带。而他,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在隐隐告诉钱荣,他似乎已经在某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而那罪魁祸首,觉得这一切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王府众人,不知情的觉得他二人小打小闹夫夫恩爱,知情的也觉得九王对他的感情走向很微妙。
──嗟,微妙个毛线!那人不过是装,装深情装无赖,真真假假,生怕世人看了个清楚明白去──恐怕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看明白,那才是最好的。
所以庄九缠钱荣是缠了点,但从来都知分寸,没有跨过界,只偶尔在边线处调戏挑逗一番。
看在外人眼里,便是九王如他自己所说,“爱妻”“敬妻”“畏妻”,而已……
於是王府下人只知王妃雷厉风行──与那清秀外貌著实不相符合──对王爷尤其严厉,而王爷又非常地容忍。知道钱荣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都是跟随庄九多年的心腹死士。一开始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钱荣,只觉得不过是个,额,“政治联姻”的棋子而已。然而在他率领死士拼死救出庄九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多了许多尊敬和爱戴,加上九王的表态,於是他们便也多了一个死忠的对象。
“啪!”钱荣将茶杯放到桌上,扶额轻叹。
他不过是个老银松堡主捡去养大的孤儿,也不过是个帮著银松堡出谋划策的幕僚。他何德何能,莫名其妙有了几十个对他不二心的死士?!
庄九摸著门边进了屋,试探著:“小钱?”
钱荣抬头看他:“王爷。”
“不生气了吗?”庄九摸过来,坐到他对面。
“我没有生气。”钱荣无奈道。
庄九挑眉,摆明不信。
钱荣便耸耸肩,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堡主说他们这两天过来?”
“嗯,是的。”庄九点头,“虽然这次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来,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好地主之谊的。”
“嗯。”钱荣答道,“主子身体渐有起色,这次来找黄大夫问诊,希望可以根除他的先天顽疾。”
“你那主子,”庄九笑著摇头,“还是病弱之躯便已经如此了得,要是好了身体,怕不是要翻了天?”
钱荣鄙夷地看著他:“你以为人人都是像你吗?”
那少年主子如今在银松堡地位确立,伴著堡主进出里外,虽身弱音轻,但心思却缜密沈著,虽不恶亦不善,也难怪庄九出此言。但是他和公孙济他们心里也都知晓一二,那少年主子,也只是对他们家堡主存有执念而已。
“我?我是怎样?”庄九却突然来了兴致。
钱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才道:“表里不一真假难辨j,i,an诈狡猾狼子野心。”
庄九扯扯嘴角。
钱荣笑了一笑:“不过却天资过人骄傲不折重情守信英俊潇洒。”
庄九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眉间露著喜色:“真心话?”
钱荣嘴角一弯:“你猜?”
“……”
九王爷腰缠万贯(暂名)06
刚退朝的庄九手上又提著一笼食盒,冲冲奔回王府。钱荣已经完成了晨练,正在院子里拧帕子擦脸。
庄九於是嘴角一弯,猝不及防地一招压制上去。
钱荣早感觉身後有某人的气息,游刃有余地回身防住,将那人的脸用五指当在一尺之外。
“早,小钱。”庄九笑嘻嘻。
“早,王爷。”钱荣收回手,转身擦完连继续擦脖子。
“皇上留我吃早饭,这是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庄九举高食盒,“是塞外进贡的点心哦。”
钱荣微微笑道:“谢谢王爷。”
“不客气,是我应该的。”庄九一脸献宝的表情。
钱荣收拾好自己,将水盆和帕子留给侍女清理,转身接过食盒:“堡主和主子今日中午会到。”
“我知道,你放心。”庄九轻笑道。
小钱的“娘家人”诶,自是要好好招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