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猜测之一,我不得不说还有一种我更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说不定他只是暑假到乡下来探亲,这两天已经回去大城市了,毕竟他看起来确实像个城里人。
我前所未有的焦虑。整日抱着丑狗在芭蕉叶下面坐着,坐着坐着就去给丑狗洗澡,然后我就又想起宁烨了。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实在难熬,不过没多久我就习惯了。
平生我最擅等待。
那个时候我承认,从来不稀罕别人要不要理我的心有些动摇了。我希望,至少宁烨还能记得这条丑狗,顺带着也还能记得我。
看,对宁烨,我从来没有过高的要求,一如伊始。
不过宁烨到底让我失望了。
整日坐在芭蕉叶下的我,没再遇见过宁烨。我开始相信第二个猜测,安慰自己也许明年还能见到,也或者明年我已经把人忘了,怎样都好过现在复杂的心情。
我的确很失望,这种失望是继我那疯子爹破产下乡,连我没上车都不知道后的第一次。
我还是喜欢给丑狗洗澡,为了那一身残缺的白毛,我也喜欢上了给自己洗澡。我想这是宁烨第一面带给我的唯一一个好处,当然,还是坏处更多。
我最不该的就是对宁烨太自作多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宁烨确实是个真表里不一的人,可惜我没能早点看清,病入膏肓的人说什么都没用了。
xx01年10月1日
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我终于长舒口气。
我自己拿着好不容易要来的几百块钱来报道。疯子爹这回下手还算有分寸,至少穿了衣裳看不出来昨天才惨遭过毒打。
二年级的班级都在同一层楼,我毫不费力的就看到宁烨站在门口。我想不起那个女人的模样,不过当时那个与我们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妇人牵着小孩的场景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个女人是宁烨母亲。
宁烨转学到了二班,很可惜,我在一班。
很快我就释然了,庆丰镇三个小学,我们至少在一个学校。我只要勤快些,至少一天能在阳台看见他一次,厕所看见一次,c,ao场看见一次,运气不错的话,办公室还有一次。
我搞不懂为什么要看见宁烨,我只是身体力行地做了。
一个星期的实践证明,宁烨不喜欢出现在阳台,也很少出现在厕所,我一度怀疑他只有回家才会上厕所。不过不要紧,很快我就发现,宁烨不仅是同学里的领袖,还是老师的宠儿。
我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办公室,不是问问题就是抱作业本。我想那是班主任最欣慰的一段时间,她一度怀疑我有轻微自闭症,这样反而打消了她不知为何生出来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反我沉默内向的形象,选班干部的时候,我甚至主动要求当了语文课代表,班主任自然是喜闻乐见。
这门事最多的课给了我无数多堂而皇之的机会进办公室,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宁烨擦肩而过。
这样做的结果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一厢情愿了些。
宁烨早就忘了我,或者根本就没记住过我。也是,我早早地打听好了他叫什么,他住哪里,他现在有哪些朋友,并不意味着他就要认识我,或者说,记得我。他都不记得我。那个和他一起给一只丑狗洗过澡的人。
早先的想象,果真全是臆想。我甚至怀疑,那天笑着说谢谢的人根本就是我幻化出来的。我把宁烨想得太好了。
我很确定,直到七年过去,他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这也不要紧,我说过,我最擅长等待。
xx04年10月22日
宁烨混得很好。
这是我观察三年后欣慰的结论。
我还在兢兢业业的坚持我语文课代表的事业,他已经从小组长,班长,中队长,大队长一路平步青云,跃升成为老师新一届的宠儿,同学新一轮的领袖。
这个结果让我对多次即将被提升的职位给予毫不犹豫的拒绝。
因为宁烨更加频繁的进出办公室了,而语文课代表始终保持各门课程中出入办公室第一名。
我从不给自己找无谓的劳累事干,所以即便我对宁烨混得不错予以了肯定,但却绝对不会是我的追求,也没有丁点羡慕。语文课代表就很好。
其实我没什么追求,如果除去费尽心机只为看一眼宁烨的话。
我想如果宁烨仔细看过那个箱子,不难发现一个东西。
那枚大队长佩章应该是被我保存最好的一个物什。宁烨肯定不知道,这一天,他因为掉了大队长佩章写了平生第一份检讨的事,其实我得负一半责任。
如果宁烨还能记起,那我不介意在这里道一下歉,道歉毕竟不费什么劲,如果能解决问题,我很乐意。
不过我要澄清一下,我这么说绝对没有偷那枚佩章的意思,顶多只是拾到未归而已。
宁烨这个人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宁烨作为大队长,不偏不倚地解决了一起高年级纠纷事件。
我旁观了这起因不按要求佩戴红领巾导致的纠纷,引发为平民学生严重不满特权阶层的维权运动。
我说我要担个一半责任也不意味着我参与了这种即使我还是小学生,也深觉无聊的活动。
托宁烨的福,那些年我从厕所知道了许多秘密。单是为了不错过宁烨哪怕是因为尿急能进一次学校的厕所,我就硬是成了厕所的常客。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学生都喜欢在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