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还算稳定。”纪云织给了个让人安慰的答案。
陶一冉松了口气,拔下身上的线,突然发现身后站着的不知来了多久的嵘玄。
昨晚的事情,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从不提起,可那一瞬间变化的气氛他们都感觉到了,也都无法否认当时古怪的感觉,因而对视的时候,不自觉地都错开了眼神。
纪云织敏感地捕捉到他俩的怪异,嘴角微抽。这种随时随地被迫充电当灯泡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我先回去了。”陶一冉把这一怪异归咎为弟弟自_w_e_i被哥哥撞见的尴尬,丢给嵘玄一个“你不用担心”的了然笑容,自己先离开了实验室。
纪云织在门关上的瞬间就问:“发情期要持续到王座战了,对吗?”
“现在的状态还不需要成年蜕变。”嵘玄不肯正面回答。
“我们马上要到地中海了,”纪云织叹气,“如果没遇到他,你原来是怎么打算的?”
嵘玄眼光落在实验室里的热带鱼缸上,面无表情:“谁都可以,我原来是这么以为。这么早遇到他,确实是意外,但是,我其实一直在找他。我没想过要跟他永远分开。他逃开,我就去追,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没见到他之前,我没想过我对他的感情是喜欢。但现在,除了他,我没想过有谁可以让我成年。”
“……难道真的没有退一步的选择?”纪云织半垂眼眸,“比如……心甘情愿帮你度过发情期的人。”
嵘玄抬眼看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只比他大了一岁,却一起熬过了四年的人类轻轻一笑,摇头说:“不是我,我不会喜欢你。你这个家伙,只有陶一冉觉得你是可爱的,其他人,谁在你面前都是一堆……可以估算利用价值的东西。我只是给你做一个假设,你不用这么警惕。”
“可是,你喜欢陶一冉。”嵘玄突然说。
猝不及防的人类脸色却没有变,只是再次摇头:“很早以前喜欢,他丢下我的时候,我恨死他了。现在是觉得他没死,真好。我没有别的想法,少爷,你完全不用担心。”他挑起唇角,手指勾出自己的吊牌,“我是你的奴隶。任何想法都是以你为先。”
“你不算我的奴隶。”嵘玄抓住他的吊牌,轻轻一取,居然就将吊牌从链子上取了下来,“当你愿意离开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属于我的,只要有陶一冉一个人类就够了。”
“你这幅样子,陶一冉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纪云织无奈地笑。
冷漠的神色立刻化成了一抹得意的笑颜,嵘玄将吊牌丢回给他,转身离开房间前,说了句“他不会发现”。
纪云织轻抚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吊牌,笑意渐渐变得苦涩。
陶一冉坐在船头,盯着半挂在天边的夕阳,渐渐看到了橙色的海面上多了个东西。
“战场入口。”一直守在旁边的护卫忍不住出声,猛地扭头朝其他船员大吼:“换旗!要进入战场了!”
一直安静的船队立刻有了大动作,船员们跑动着,将旗帜更换,架起武器,扯下包裹在船身外的伪装,很快,一个彻彻底底的战船船队出现在海面上。
陶一冉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近了那个东西。
那是个巨大的人鱼雕像,它伫立在海洋中,像是从海底升起来的物件。雕像是个雌x_i,ng人鱼,摆出了放声歌唱的姿势,面容j-i,ng致得让人过目难忘。雕像被夕阳包裹着,鱼鳞反s,he出金色的光芒,看起来栩栩如生。
雕像下方,是一大片珊瑚礁石,黑漆漆的礁石上躺着无数的美人鱼。这些漂亮得宛如水鬼的人鱼向嵘玄的战船欢呼,似乎在迎接一个新的勇士入场。
“我要开始了。”嵘玄站在陶一冉身后,低声说,“你呢,你能陪我一起么?”
变成了战船的船开得很快,陶一冉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回头看向虽然没什么表情,手却抓着自己的少年,笑了。
“我不是说过么,有我在。虽然你这家伙变了,但是,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答应过你。
有我在。
人鱼雕像只是个入口的标志,比赛一旦开始就会消失在海面上,直到下一场斗神赛再度揭幕。
“我们才刚到红海,这就把入口竖起来了?”杜伦特看了下卫星图,有些讶异。
从红海进入地中海,是他们这些太平洋来客最便捷的道路。比起其他海域的人鱼来说,来自太平洋的他们实在是远方来客了,因而嵘玄算是最迟到达的一批选手。然而战船开入红海,依旧没有看到太多的队伍,一片平静的海面让人更加对前方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感到不安。
陶一冉在船头坐到太阳西沉,突然跳下来,直视嵘玄:“人类是不能进去的,对吧?”
嵘玄愣了愣,没想到会是他先提起这个问题。
“纪云织跟我说,只有人鱼奴隶才可以跟着你参加王座战。”陶一冉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光秃秃的脖子,“可是我现在是个人类,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嵘玄眼帘垂了下来,低声说:“既然知道,那你干嘛还说,你会陪着我?”
努力压抑的心跳到底还是控制不住,紧张,兴奋,甚至带了些y-in暗的算计。
“因为他说,成为你的奴隶后,还是可以离开。因为你是纯种人鱼,你有释放的权利。”
人鱼奴隶之所以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