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次觉得太小不好,因为小,要排很久才能接到锦瑟。
锦瑟这个丫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赖的丫头,她听了却很得意,然后用花盆底儿鞋狠狠给了我一脚,说:“十三哥,你这辈子才多大啊,就知道我最无赖了?”兄弟们都笑的时候她又说:“哼,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要是称无赖第二,都没有人敢称第一!”我们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十哥倒是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大笑出声,锦瑟都被十哥逗笑了,非要给十哥讲个笑话,我们都怕了她的笑话,十哥更是躲避不及呢。
锦瑟今天到我的府上,绕着我的园子转了一圈,然后说:“十三哥,你真是君子。”我问她怎么讲,她说:“君子不扫一屋啊,你瞧你,这园子多么不修边幅~~恩,十三哥,很有你风格。”我哭笑不得,我是不是该把奴才叫出来训斥一顿呢,或者揍锦瑟一顿,居然说我不修边幅,在外面,我老十三好歹也是女人们的偶像。这个词儿还是她说的呢。这会子又不认了。
锦瑟站在院子的一棵树下,歪着头转着眼睛,我忽然就觉得头皮发麻,果然,她说:“十三哥,人家都叫你拼命十三郎,为什么啊。”我很谦虚的说:“十三哥喝酒拼命。”我忘了她是不会像别人那样奉承我说哪能啊,你办事也很拼命。她说:“嘿嘿,妹妹我也觉得大口吃大碗喝酒是人生一大幸事,十三哥,我们今天晚上大喝一顿吧。”我顿时一脸黑线,犹记得皇阿玛曾说过:“以后谁都不许让锦瑟碰酒,这个丫头,喝起酒来简直比老十三还不要命。”那时是因为在德妃娘娘那里聚餐,皇阿玛兴致好,让大家喝些酒,一开始锦瑟还小口小口喝,老十四笑了她一番,皇阿玛也说不要拘着了,她就把碗一放说:“瞧瞧,我听从皇上和额娘的命令变得淑女点吧,你们还不让,真是,早知道我就不这么难受地憋着了,难受死了。来来来,咱们玩游戏吧。”
锦瑟的游戏总是奇特,她交给我们海带拳,还有子老虎**,一开始我们还输着,到了后来就是她输了,再到最后只有我和她还撑着,她哈哈一笑,居然就把坛子拿上来,说这样才有的玩儿,皇阿玛也只是笑看着,我们就这么你一大口我一大口喝起来,我都觉得晕的时候,她站起来跟皇阿玛说:“没意思,就这些酒量,皇上,咱俩玩儿吧。”(那时她还没有喊阿玛)晕乎乎的四哥眉毛愣是挑了起来,德妃娘娘都开始阻止她了,皇阿玛却哈哈大笑:“李德全,去,再拿两壶酒来,朕要看看,朕的格格有多能喝。”结果是,皇阿玛被惊呆了,锦瑟还很清醒地站着,只是开始要酒喝,最后皇阿玛下了令不准再喝,她才嘟着嘴回了自己的屋子。从此,她便有了个新的名号“坛坛不见醉”格格。
我笑着说:“锦妹妹,喝酒有什么好的,咱们还是吃点好吃的吧,你不是最喜欢‘醉三仙’的猪蹄‘八宝阁’的醉虾‘笑海风’的凤爪么,我都给买了,今天就好好吃一顿吧。”
她眼一眯:“怎么,拼命十三郎拼不过我不成,还是怕我把你好酒都喝光了啊。”然后又很诡异的笑(后来她说那是谄媚的笑):“十三哥,放心,我不会喝太多的,就一小坛还不成么。要不,我给你写个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我拗不过她,就叫人准备了。
可是我发现自己上当了,她却笑说:“我又不是君子,当然不算话啦,我只区区一女子,十三哥难道没听过,子曾经曰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完还挑着一只眉毛看我,真是让人无从反驳,她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这‘子曾经曰过’又是什么,我哑然失笑。
我没有额娘,皇阿玛很宠我,可是又能怎样呢,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站在风口浪尖上,我一直记得,我替九哥十哥受罚,替二哥罚跪,打布库摔得青青紫紫,十四弟可以向德妃娘娘撒娇,可是我不能,那始终不是我的额娘。四哥虽然有额娘,可是德妃的偏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却一直佩服四哥,他不像我这样会自怨自艾,会抱着膝盖哭,他总是那么从容,那么坚强,他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阿哥。别人都以为他冷面冷心,因为别人没有见过他为我上药哄我入睡给我唱歌安抚我不要哭泣的样子,也没有见过他对着锦瑟时候比我还能气锦瑟的样子,他对着我和锦瑟的时候,嬉笑怒骂都会有,那个时候才有血有。
锦瑟闯入我的视线时,她对四哥哀哀却灿烂地笑,问他要不要打另一边脸时,我就知道,四哥会把这个女孩子记住,因为我也记住了,现在想起来,都会恍惚,现在这个自由自在缤纷斑斓的女孩曾经有过那样糜烂的笑容么。可是无论如何,她现在快乐就好。
我们在屏风后听见她对德妃说她懂四哥是救了她时,在饭桌上看着哭着又笑起来的她时,在拱形门外看见一身素缟对着月亮跪拜的她时,在她站在我们面前要宝贝时,我忽然觉得,锦瑟进入了我的生活。
我见过她跟皇阿玛下棋,她是除了我以外,敢拼全力去赢皇阿玛的唯一一个人了,我见过她一脸倔强对皇阿玛说:“我现在还不想叫你阿玛。”她大概是这大清朝唯一一个敢这么跟皇阿玛说话的人,我也听见过她对着德妃说:“额娘,我曾经跟我额娘说幸福一定要自己争取,我的额娘最后才明白了这句话,可是晚了,所以额娘,我不想你也跟她一样,额娘,你这么年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