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在校际篮球联赛上遇到了许久都没见到的周泗。
自那年春天在叶家村渡口分别,一晃已是三载。
周泗又长高了一些,瘦瘦高高的,有了少年的轮廓。他被四五个同学簇拥着,等着叶燃他们走近,脸上神采飞扬,嘴角勾着笑。
“好久不见阿燃。”
正飞速画着bcda的叶燃放下笔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手机往英语练习册上一扔,便瘫在椅背上,长腿打直,一副生无可恋状。
边上的袁旭伟翻过一页《阿衰online》:“又是你那发小?”
叶燃一脚踹向旁边的空椅子:“除了他,谁那么无聊天天放学过来找我?也不嫌烦”他烦躁地揉了揉早上起晚只随便抓了两下的头顶j-i窝似的乱毛。
“嘿嘿,你哥俩感情瓷实。”
“不过是小时候一起念过几个月的书。”叶燃抄起笔袋练习册试卷里塞,“大袁,待会儿他来咱们班,你就说叶燃被他妈接去吃喜酒了。”
“有你这么坑同桌的么。”
“大袁大袁,我知道你人好,帮帮我呗。其实......”叶燃挠了挠后脑勺,“他对我还挺够兄弟。就是......跟他在一块,说不上来为啥,我挺不自在的。”
“啧啧,你也有不自在的时候,看不出来呐阿燃。”
“你就可劲损我吧,反正这回你得帮我,不然明天报听写你就等着被孔太叫家长吧。”
袁旭伟一听,便忙不迭地应承,直拍胸口叫叶燃放心“喝喜酒”去,别说周泗了就是周泗他爸亲自来抓人他也能打发走。没办法,他一向不耐烦学英语,听写全靠叶燃帮衬了。
周泗卷着寒气立在九(5)班门口,彼时已是下学后二十多分钟了,班里稀稀落落就五六个值日生,扫地的擦黑板的正要倒垃圾的全都停了下来,目光粘在周泗身上。他脱下手套,直接走向第四组的墙角。
“打扰了,你是阿燃的同桌吧。”
袁旭伟抬起头,眼前的男生鼻梁高挺,整张脸的线条很明晰。他套一件深色短款羽绒服,长手长脚,虽然身量尚还瘦削,却已有少年的清朗轮廓,鞋子是年初发售的aj。有一阵子叶燃老掏出他那本篮球杂志,摸了又摸这鞋的图片,一脸傻笑跟看儿子似的,同袁旭伟絮絮叨叨这鞋的稀罕处,什么镭,念得袁旭伟竟也记住这款厉害的aj。
周泗肩头落着碎雪,见袁旭伟并不答话,索x_i,ng拖了把椅子坐他跟前:“我是周泗,阿燃的好朋友,本来约好放学一起的,给他发短信打电话都不回,我怕他出了什么事。”
“他......他回家去了。”袁旭伟本想扯个谎,他不是叶燃的同桌,或者就和原先计划的一样,叶燃和他妈妈去“吃喜酒”,可这男生这么一盯着自己,那眼神诚挚和善,是个像春风一样煦良温柔的人,自己便像被喂了吐真剂,怎么着也开不了口扯谎。
“这样啊......”周泗轻笑了一声,“阿燃也真是,提前回家都不和我说一声。”
袁旭伟这才惊觉自个儿把同桌给卖了,悔恨不已,忙道:“阿燃他手机没电了,都自动关机了,这不没法和你报备嘛。”
周泗脸上笑意更浓:“你和阿燃关系很好呀。我十岁同他认识,至今除了我和他父母,也没旁的人叫他阿燃。”
袁旭伟抓了抓耳朵,道:“那是,阿燃这小子够义气够哥们够耿直,脑袋瓜也好使,咱们同桌这几个月,他没少帮我。我从小到大的同桌里,就阿燃最好了。”
周泗单手撑起下巴,另一只手放到课桌上,手指修长,指尖轻敲桌面,道:“阿燃从小就心善,小时候还拿自己的零花钱帮班上的贫困生垫班费。”
“他心眼特别好,路上见着流浪狗,身上没带吃的,就去小卖部搞点火腿肠面包什么的喂几口。还有那种一看就是骗人的讨饭的,他也要给人碗里丢俩钢镚。”袁旭伟缩着脖子摇了摇头,“有时候吧,我真觉得这人爱心泛滥,傻到家了。”
周泗但笑不语,眼风扫过叶燃的课桌,抬手过去轻抚桌面凹凸不平处,复又道:“阿燃有同你谈到我么。”
袁旭伟知道这回可不能再说大实话了——叶燃倒是偶尔提过这位发小,可话里头压根就没什么赞美褒奖。
他鬼使神差,眼珠子一转,道:“那还用说,叶燃说你当年转学那会儿,他可舍不得你了,说你人特别好,特别照顾他。”
周泗但笑不语。只见他站起身带上手套,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包装j-i,ng致的巧克力,放到袁旭伟桌上:“既然他今天不想见我,这巧克力也没他的份了。原本没想到今天还得爬上来跟你打听叶燃,要是早些知道,我就准备别的东西当见面礼了,”
他笑着摇摇头,“这甜不拉几的东西,也就见叶燃这一个大老爷们儿喜欢。要不你送女朋友?”
袁旭伟红脸道:“还没呢。”
周泗拍拍他肩膀:“横竖别分给叶燃就行了,当他面嚼两颗最好。哎可真想拜托你录下来给我瞧瞧叶燃那样儿,都好几年没见他吃瘪了,还挺想的。”
袁旭伟心道,这俩哥们儿处得可真拧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可算开眼界见世面了。
第二天傍晚五点半,距下课铃打完已经快二十分钟,九(5)班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终于讲完了周五的单元测试,收拾教案准备回办公室,底下的学生或讨论刚发下来的测验卷,或商量待会儿去哪家摊子吃点好的——明天是礼拜天,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