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丽蓦地鼻头一酸,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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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魔都。
上午十一点,一个年轻男子走出了机场,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熟练地报了一个地名。
出租车司机一听就明白这是欺负不了的,老老实实地按照正常路线开走了。
陈一鸣看着车窗外,那些还有些面熟的风景,怔怔出神。
这里也曾是他挣扎过几年的地方,流过汗,流过血,也流过泪,当然也留下过一些fēng_liú。
今次重来,短短半年,就已经站在了当初拼死挣扎也远远期望不到的高度,想想还是有些唏嘘的。
徐力扬,老家蜀州,家境普通、长相普通、学历普通、结合到一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都打工者。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会在六年之后,以一个仍旧普通的身份,遇见从大型央企离职创业的陈一鸣,然后成为陈一鸣最忠实的拥趸,伴随他走过最低谷的时光,并且在遇见柳暗花明的那一道曙光之前离开。
他在陈一鸣丧尽所有去往闽州找刘嘉义之前,因为家中老父亲的丧事回了家,并且决定在家照顾老母亲。
陈一鸣将仅有的流动资金都给了他,在他离开之后,发现那些钱都被偷偷放回在了陈一鸣办公室的抽屉里。
后来境遇转好,陈一鸣还去过一次蜀州拜访,开着小超市的他笑呵呵地站起来给陈一鸣发烟,一旁的婆娘拘谨地笑着,手足无措。
那一支烟,陈一鸣抽得尤为苦涩。
今天,是职高毕业就出门打工的徐力扬来到魔都打工后最艰难的一天。
他的厂子在年前传出经营不善,进行了一次裁员。
幸运的是,他不在裁员名单之中。
看着那些拿着裁员补偿,垂头丧气离去的人,徐力扬心中感谢了诸天神佛。
等到过完年回来,他接到通知,厂子直接倒闭了。
带着铺盖被褥,拎着大包大桶,没有拿到一分钱补偿的徐力扬站在萧瑟的风中,还要时刻提防着城管来撵人。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手机铃声伴随着炫目的光芒响起,山寨机在手中颤抖着,一个魔都的座机号码打了进来。
“喂?”
“请问是徐力扬先生吗?”一个带着几分沙哑的男声在听筒中响起,因为山寨机的通话质量,还带了点魔幻的颤音,平添几分磁性。
先生?徐力扬皱了皱眉头,“你是银行的还是移动营业厅的?”
除了这俩地方的人,估计没人会叫他先生了。
“刘先生您好,您真聪明,我是xx银行的工作人员,工号9527,通话有录音,请您放心。我想请问一下刘先生现在还在魔都吗?”
“在啊,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们有一项公益活动,正在寻找参与人员,每日劳务费三百元,按日结算报酬,不知刘先生可有兴趣?”
“哪有这种好事!你是骗子吧!”
“刘先生请放心,我们是正规的机构,刘先生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找你当面聊。”
徐力扬犹豫了一下,电话那头又劝说道:“刘先生,机会难得,请不要拒绝尝试,万一是真的呢?您找一个您放心的位置,我们也不可能大白天的做什么事。”
最终,徐力扬报了一个地址,然后追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我们通过后台监测到刘先生可能比较穷。”
徐力扬:......
一处公园中,人来人往。
报刊亭旁边,徐力扬找了把椅子坐着,将大小行李搁在面前视线可及的地方,静静等待那个银行公益活动的工作人员前来。
一个穿着讲究,又有几分帅气的年轻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点了支烟,忽然瞧见了徐力扬。
看着人家的穿着打扮和派头,徐力扬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挪开了目光不敢看。
“兄弟,等人呢?”
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抬头那个年轻男子主动递来一支烟,面带笑容。
徐力扬犹豫了一下接过,但并没有抽。
他一向有些志气,工友们都去网吧打游戏,他跟着去都是看各种新闻,知道外面有这种不良青年,这些烟里说不定就放了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
年轻男人怔了怔,旋即一笑,去旁边报刊亭买了一盒新的,当面拆开递了一支给徐力扬,调侃道:“这下放心了吧?”
徐力扬尴尬地摆了摆手,“其实是因为我不会抽烟。”
陈一鸣:......
后来那个比他瘾还大的老烟枪,现在居然还不会抽烟?
行了,那也别祸祸他了。
陈一鸣收回手,笑着道:“兄弟这是打算去找工作?”
因为刚才这一出,徐力扬对陈一鸣也多了几分亲近,自嘲一笑,“厂子倒闭了,正没地儿去呢。”
陈一鸣点点头,“打工就是这样,风险十足。”
他看着徐力扬吐出一个烟圈,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你帮我做事吧?我给你钱。”
说完陈一鸣讲述了工作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组建一个送外卖的团队,帮餐馆送外卖,做好收支记录,不管盈亏,都领奖金,但是如果挣钱了会有对应的提成,跟黄智飞团队的条件一样,不过金额小一些。
徐力扬听得很心动,不过还是多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