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文武!”柳泉荷惊叫一声伏在了我的身上,看着双腿抽搐的我,心痛得难以言喻,开口的声音都成了嘶哑。“我们先不走了!我们先不走了!文武,你先休息一下……你看,太阳才刚升到正中央,我们不急,一定会走出去的……”
我坐起身一把抱住了惊慌失措的他。
我突然觉得发高烧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因为这样抱着他的时候,能够让他获得足以使他感受到安全感的温度。
我告诉他我没事,我告诉他先休息一下也好。看着他充满担忧的眼神,为了安抚他,我竟连普希金的诗都搬了出来:
“心儿永远向着未来,虽然现在总是犹豫。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永远的怀恋……”
我说:“泉荷,等咱们都老了的时候,并肩坐在屋檐下,回想着现在的日子,一定会是千般幸福,万般怀恋。”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但是当我用憧憬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竟像是受到什么力量指引一般地相会于空中。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彼此的心灵深处,有的是同样的波动……
我终于再次背起他上路。艰难地行至雪水流下的地方,我叫他紧紧攀住我的身体,而我则用那早已冻得遍布伤痕的双手拼尽全力地扒紧了岩石,沿着斜坡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哪怕有一点点地松弛,都会使我们前功尽弃。若不是真的已经扒在了岩壁当中,我真的无法相信自己有这般能力。
这艰难的每一秒都深深烙在了我的心上,每一步都足以让我记一辈子。
原来,当人身陷绝境没有选择的时候,世上也就没有了“不可能”这个为弱者打掩护的荒唐词汇。
我竟然带着柳泉荷爬出了岩缝。在躺倒在雪地上的刹那,我才知道自己肩胛上的伤口早已再次开裂,又洒下了一片热血。
当伤口终于又被冰雪冷冻止血的时候,当我用冻得快露出关节的指头握起柳泉荷的手邀他再次让我背起的时候,他早已经难过得不成样子。
我听见他哭着说,我真希望这些伤都在我的身上,我再也无法承受你为我拼死到这样。他甚至还气馁地说:“文武,我们不走了……我不要你再背我,不要你再为我忍受这般折磨……我的内心,已经……已经不堪负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