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虽说准备得丰盛,但到底人人心中有事,只除了老铁没心没肺吃得欢快,其他人都有些食不知味。草草填饱了肚子,便是纷纷放了筷。
叶辛夷说了梁申明日会去打探,贺家人和陈大娘谢过了他,神色稍定。
陈大娘抬起红肿的眼皮望向叶辛夷道,“辛夷啊,这天儿冷着,那牢里日子怕是不好过。要不,回头大娘准备些银子,劳你和梁老板跑一趟,帮着打点打点,好歹给磊子送床暖和的被褥,也不要让人克扣了他的吃食?”
“那倒不用担心,方才沈大人说了,大牢那边,他已是打点过了,磊子哥暂且不会吃苦的。”叶辛夷顿了顿,想着承了人家的情,总不能还藏着。
果然,贺家人和陈大娘听了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今日,还真是多亏沈大人了。”
叶辛夷笑笑,没有说话。
边上梁申则皱眉看了她一眼。
第二日,梁申便去打探,得来的消息却让叶辛夷很是惊讶。
“今日不过堂?”她惊讶太甚,藏不住,也没有来得及藏。
“这样的人命官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过堂?自然是要查证一番的。”梁申反倒觉得她的反应奇怪。
不!昨日沈钺说得清清楚楚,今日就要过堂。不知怎的,这件事上,她就是信他。他打探到的消息,不可能有错,那么,如今又为什么有了变改?
叶辛夷目下闪了闪,面上的惊色却已抹去,平淡如常。
梁申见状便也没有多想,“后日过堂是好事,咱们便还有时间。我方才已是打点好后进去见了陈磊子,他言说,他虽动了手,但决计没有碰到郑三的头,哦,郑三就是死了的那人。”
叶辛夷听罢,却没有半分轻松,陈磊子的说辞不过是坐实了他果真是被人做局所害罢了。他们信了,旁人却未必会信。
他如今已在局中,当时又只有他和已经死了的郑三两人,他到底打没有打过郑三的头,已是死无对证,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另外,那个郑三果真与郝运有些关系。他正是在郝运的赌场里做打手,只是,他自己也是个好赌的,这些时日,常常参与赌局,挣的钱全都赔进去了不说,还没有少签欠单。”
这么简单粗暴,郝运还真是连遮掩也懒得。
“现在怎么办?”既然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梁申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你先去找郝运探探口风,有没有松动的可能。”叶辛夷道。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梁申意外,可他却没有应声,反倒是皱起眉来,眉眼间,显而易见地,都是不赞同。
“今日这个局,他既做了出来,就没有中途撤手的道理。要么,和上一回一般,赔了夫人又折兵,要么,他定会狮子大开口。他的胃口可是不小,你那点儿家底怕是填不满。”
梁申说的这些,叶辛夷又岂有不知?只是,她不过默了一息,“能不能成,总要先试过了才知道,不成……不成我再想别的法子便是。”
别的法子?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她总归就是想要救人罢了。
什么贺家、陈家的,于他而言,都不甚重要,他在意的,只有她,还有爱屋及乌她家里的人罢了。至于其他的人,他没有那么多心思能够顾及。
不过……她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初,也不会救他了吧?梁申终究是叹息了一声,罢了!若是用尽了法子,还是不能救得,她也许就死心了吧?
“我一会儿便让人递帖子,就看他会不会卖我个面子赴约了。”
“多谢。”叶辛夷微微勾起唇角。
“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吧!”梁申皱紧眉。
叶辛夷笑微微,没有说话。
梁申递了帖子出去,不管郝运应不应,他都要准备着去帖子上写定的福满楼等着,只是在去之前,他还得做些准备。
郝运的胃口大着,上次一间铺子不过换得了他一段时日的安生,这回,若果真要他放过陈磊子,怕是还不知要多少银子。
梁申转头回了家,这回南下挣的银子他尚未挪作它用,倒还算得好。
从存钱的匣子里数了厚厚一沓银票出来,梁申这才转头从屋里出来,谁知,迎面便撞上一黑面人。
“你要往何处去?”
“舅舅?”梁申微微一愕,见得纪衡脸色铁青,下意识地便是将手里那沓银票往身后藏,却已是来不及了,早被纪衡看了个正着,他粉饰太平的笑亦是没有让纪衡的脸色有半点儿和缓。
“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不来谁能拦着你去做蠢事?阿申,我手把手教你,可没有想到,会将你教得这么蠢。你拿那么些银票出去做什么?要去救一个全不相干之人吗?”
“舅舅,您怎么知道?”梁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皱起眉来。
“你别管我如何知道的,今日,你是甭想出这扇门。来人,把门给我好好守着了,若是让他出去,我为你们是问。”后面那句话是冲着外面喊的。
外面齐齐应了一声,居然不少人,话音方落的同时,门与窗齐闭,隐约还能听见落锁声。
梁申很是无奈,“舅舅,您这是做什么?”
纪衡却是使了个眼色,荣恩便是连忙搬了把椅子来。
他就在梁申当前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有功夫在身,你若果真铁了心要出去,这么些人,怕也是拦你不住。”
“不过,我今日便是守在这里。哦!不止今日,等到那件事情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