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陈铸才无所谓,被她发脾气都是幸福。
“安德将要担负起风雪留下的控弦庄,也算分担了你的艰巨任务,接下来你便轻松得多。”楚fēng_liú说。
陈铸一喜:“果真!”他适才便猜到一二,却没想到仆散安德这么顺他心意,回来之后甘心不做将领,而全心全意成细作首领,也就是新的“银月”,楚fēng_liú看来下了好大一番功夫,要帮完颜永琏修补起控弦庄这个千疮百孔的细作集团。陈铸以后冲锋陷阵、攻夺城池,就不用身兼两职、疲乏不堪了。
陈铸还沉浸在轻松愉悦里,却听楚fēng_liú又说起她所掌握的有关落远空的信息:“这场稻香村之战,你我将所有可疑都带在了身边,林阡就在我们包围的圈子里,无论哪个奸细胆敢与他接近都是死路一条;而众将行动统一,谁有示警动作,也是同样一清二楚……可惜,落远空和转魄有着过人的定力,从不曾露出过马脚,竟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主公被蒙骗。当然,如果林阡到最后一刻还没缓过神,我想他们也许会甘心冒险,不过即便那样,也只会被有所准备的我们一举两得。”
“会不会细作不在我们身边,而会在留守战地的人里?”陈铸问。
“不会,留守人马里若有细作、觉察到我等不在,早就会透露给宋军知晓,林阡也不会一直蒙在鼓里。”楚fēng_liú摇头,“可以确定落远空和转魄就在今次的稻香村行动中。转魄有头有脸,有名有姓。”
“fēng_liú,你还是比我强些,至少你这范围,缩小得令人惊叹。”陈铸向来言简意赅,唯独对她不吝赞美。他既叹惋楚fēng_liú眼力,又佩服她的魄力。他也看到,即使主帅倾巢而出,哪怕宋军第一时间知晓,平凉战地的金军主力,一样教宋军不敢乱来。
“我们这次,都是先胜而后求战,将可疑人物锁在身边,规避了海上升明月带来的所有风险,任何奸细胆敢作动便是给林阡陪葬,真的是行动开始我们就赢了。然而最终遭遇风险,是因为漏算了另一批不可疑的……”楚fēng_liú苦笑,“完颜君隐,王爷的所有儿子,最杰出的就是他,可偏是他,帮着林阡一起挑战王爷,日后不知还要起多少波澜。”
“他日,只能在战场见,绝不留情。”想到旧主,陈铸就酸楚。
“昔日同生共死,他日你死我活。”楚fēng_liú幽叹一声。
“也是他的插手,帮林阡、如日中天了。”陈铸岔开话题,本来想说羽翼丰满,忽然发现这四个字十年前就已经实现。
“据点失去还可以重新谋夺,但林阡经此一役,几乎凑齐他阵法里所有人。”楚fēng_liú越走越慢,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
“我粗略算过,确实全了,可是……”陈铸看见轩辕九烨从斜路出来,没有降低声音回避话题,“可是天骄大人,我们的阵法,其余还可以勉强补全,唯独十年前只缺的一刀,至今还缺……”轩辕九烨缺的那一刀,因为曾经认定了林阡,而谁都不肯将就。
“不,已经不缺。”轩辕九烨却带着一丝意味难测的微笑,说了句令他俩都意想不到的话,意思好像是指,林阡他不会得意太久。
“怎么?”楚fēng_liú陈铸皆是一怔。
“他的阵法,只是‘现在’全了而已。”谁都看不出,轩辕九烨说的是预言还是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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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繁星,交替明暗,万古以来,无论盛世乱世,天幕都这般静寞。
毫无征兆,一束流星明亮地划过整个天际,喧嚣正盛,剧烈陨落。
柏轻舟心为之一颤,倏然起身,向帅帐飞奔。慧如一惊,紧随而上:“怎么?”
“近来坤维纷扰繁多,我原以为是雅州蛮攻扰边境的战事,天骄和风鸣涧足可以应付,原来,比想象中严重吗……”
“蜀川是主公的根本,可千万别……”
多事之秋,还有不止一人候在林阡的帐外,个个都是面色焦急,其中便有戴琛和浪荡子。
“发生何事?”柏轻舟问。
“适才有人送来个东西给丞相看,丞相一看就冲了出去。”浪荡子说。
“那是凤鸣的饰物……那日战乱纷扰,下葬时丞相也没注意,也不知是当时被有心之人藏了起来,还是后来被人掘了坟墓把尸体偷了?”戴琛难掩焦虑。
“是前者。下葬后不久盟军便驻扎了进去、金人还没脱险,不会有人掘墓。”柏轻舟思路清晰。
“她说什么都要回稻香村去看。她丈夫非但不拦,还说要陪她去。”浪荡子无奈,“金军正要重夺齐寿和竹山,万一路上出点差池……”
“先莫惊慌,有独孤在,等闲之辈伤不了她。”柏轻舟说时,吟儿正好路过,把他们几个一起带到帐内。
掀开帘帐,却看林阡刚巧正在拍案,脸色铁青,怒不可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众人谁都没见他发这么大火,差点谁都不敢进去,吟儿赶紧上前:“怎么了,不是说了不能动怒?”
“天骄信中,可是说吴曦胡作非为?”轻舟问。
“军师猜得没错。这吴曦,上回抓住几个细作,尝了万众敬仰的甜头,便抓上了瘾,在蜀川官场大肆肃清,有嫌疑没嫌疑的,全都抓了个遍。”林阡把徐辕的信给她看,“平素倒也罢了,这几个月边境一直被雅州蛮骚扰,他这样乱来紊乱军心,官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