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在明,小人之党才在暗。”完颜永琏忍着气,心想与你说话还不如与林阡来得舒坦。
“关键在于,先帝觉得,你是君子,还是小人?”纥石烈执中轻声笑,上前一步,“若非先帝插手,紫檀谢晓笈卿旭瑭齐良臣都是你的,纵然如此,也镇不住你的功高盖主,眼看你麾下岳离薛晏段炼封寒凌大杰,人才多得装不下,再听你宝贝儿子说‘皇上也要听我父王的话’,你认为,先帝还会纵容渊声投奔你吗?”
“不怕我禀明圣上治你大不敬之罪?”完颜永琏如何不知,此人凶恶写脸上,心机却藏腹中。
“薛夫人的案子,世人都知道薛晏是苦主、都宁可渊声是凶手,却不知那只是先帝为了太子的一石二鸟,罪魁祸首却是你啊,完颜永琏,那是属于你的强极必辱。”纥石烈执中阴笑,凶横地说,“否则区区一段江湖恩怨,怎会动用皇权悬赏缉凶?”
“本王不听猜测,只看证据。”完颜永琏冷冷说,准备转身就走。
“先帝本只是想挫伤薛晏、驱赶渊声,谁料到渊声入魔、段炼横死,万余金军毁于一旦,过分削弱了你还连累了万千子民,先帝自然也后悔极了。”岳离还指望着他和渊声旧案一点边都沾不上?可是纥石烈执中告诉他他不仅沾边而且还是罪魁祸首!“好在没几年,你便重新振作,又在陇陕立威,不过,你知道会宁之战越野怎会轻易找到你那破陋地宫吗?”纥石烈执中见他转身要走,当即提高了嗓音。
他不忍再听,是以决定加快离去,纥石烈执中却不依不饶:“知道为什么徒禅勇、凌大杰、邵鸿渊会被击败,知道为什么你的王妃和暮烟会失踪?知道后来的镐王府倾覆为什么偏要教岳离去奉命追捕?知道这些年来为什么你会树这么多敌……”话未说完,陡然面前罡风一掠,纥石烈执中的脖子突然被拗顷刻窒息:“咳……”
“点头承认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刚好给我个就地扭断你脖子的理由。”完颜永琏脸上全然狠厉,纥石烈执中本能点头,危在旦夕赶紧摇头,眼神中全是慌乱。
“滚。”完颜永琏一怒之下将纥石烈执中甩开老远,纥石烈执中屁滚尿流赶紧逃。
“息怒,王爷。”忽然一个声音响在墓后,完颜永琏一愣,看出那是仆散揆,不知他是几时来的。
“莫听小人一面之词。”仆散揆正色平息他的怒气,“说这番话,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他,意欲挑拨你和圣上之间的关系,妄图扼杀王爷对朝廷的忠诚,其心可诛。”
完颜永琏又岂会看不透:“圣上这些日子在外受苦,皇位不知遭到多少人觊觎,不管胡沙虎背后的人是哪一个,圣上此番回去,都务必保护妥善。”
“是。圣上病倒消息,还是封锁为好,万不可被歹人趁虚而入。”仆散揆知道,这次圣上从失踪开始就有不少疑点,除了皇位之外还有治河,圣上委实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
“闹腾的永远是蝇营狗苟,驱去复返。”勾心斗角的日子,完颜永琏不是过不得,只是相对庙堂,更喜欢江湖罢了。
无月之夜,仆散揆默然在完颜永琏身侧,听万籁俱寂时王爷抚碑感叹:“吾之明月,随黄河东逝,不归沉碧海矣。”
“王爷,你的近身,还有和尚、大杰、焕之、九烨。”回来的路上,仆散揆见王爷心情仍沉重,眉头仍紧锁,想方设法使他笑,“再不济,还有临喜啊。”
“你还不济?”王爷果然笑了。
“昔年王爷和王妃亲口说的,仆散揆你这小子,只知道睡懒觉和偷酒喝。”
“这一战,亏得有你。圣上救出之前,我不能凝聚所有兵马,可圣上救出之后,因我与中天失踪,士气难免低迷。这交接关头,所幸有你在场,才能安定军心。我是发自肺腑要感谢你,也庆幸你刚好在汴京、勉强赶得来。”
“我是看出林阡此人心肠歹毒,故意教圣上看见你不在时的军心如死、存心让圣上听信谗言对你疏远,所以我拼了老命去安定军心。”仆散揆笑,“好在圣上虽在乎过,却终究是精明的,他知道林阡才是头等大敌。”
王爷意识超前,怎会不知仆散揆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之所以身处汴京,是对圣上提出了南征计划,欲在淮北自卫还击战取得胜利的今秋,乘胜追击讨伐宋廷,‘振我国威,挫彼贼锋’。”
“是,圣上同意了大规模反攻,我之备战已然充分,只差选定出师的时间。林阡真是给宋廷消解了不少压力,但我着实不想他完全掐灭了这场大金必胜的战役。”仆散揆藏不住的战念和苦楚,“可现在,休兵的诏书都已经发出去了……”
“你一定觉得不理解,为什么谈判的时候,我没说话。”完颜永琏洞若观火,对他述说,“因为我觉得,平反是必要的,暂时休兵也可以接受。”
“为什么?王爷难道忘记,宋廷这场开禧北伐,是王爷与我一并设局?为的就是拖宋廷下水,以绊倒林阡啊……”
“但那时候我并不知,林阡被逼急了会成为渊声第二啊。”王爷是为天下苍生安定,权衡再三,不想再逼着林阡入魔。
“我此刻才知王爷苦心,但恐怕世人多半不知。”仆散揆叹息,“世人只会觉得,王爷徇私,与林阡暗通款曲。”
“我不惧世人风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