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仕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晚借故陪她巡防,忽然就对她展开再一次的追求:“莫女侠,你心情好些了?我,我有话对你说……”
“吴大人……我……”莫如不得不再三拒绝,“我正为夫君守孝。”
“我知道。”吴仕脸上通红,鼓足勇气问,“要守孝几年?我等就是了。”
“……不必等。”莫如叹了口气,说,“一生。”
她坚信,用不了一生,莫非很快就会回来。
吴仕的眼神遽然一黯:“如此……”
“吴大人,世上还有许多……”莫如还未及相劝,他便发狂般离去:“还有几个如你?”
“这……”莫如没拉住他,呆呆望着他背影远去,我?苦笑:我有什么好?
余光一瞥,远远看到两个身影,在吴仕副将的住处稍纵即逝。最近有一些随州、襄阳的官军暗中北上与吴仕在金境会合,不止她,便连吴越、林阡,也是知道的,这本就是官军应该做的。原先这个联络官军协同抗金的任务,林阡是想由身为川蜀吴氏族人的吴越代劳,但既然吴曦的亲生儿子来了,自然关系更近,也好减轻吴越的负担。
奇就奇在,一个彪悍身影好像就是吴仕副将的,另一个清秀身影却相当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眼花了吗……我并不曾去过随州和襄阳。”莫如一愣,当时并未看清,是以不曾多作留意。
翌日午后,中线宋军因“掩日”的情报,比曹王府还先一步得知,完颜琳将会在今夜对完颜君附启衅。
莫非告知吴越,具体部署和日期只有三个人掌握,完颜琳对他语重心长:“明哲,父王对你的信任已直追常大人,便连卿旭瑭都及不上。”
郢王对完颜琳、黄明哲、常牵念的信任,明显高于西线在他身边的卿旭瑭。郢王对卿旭瑭存在“提防”,这与郢王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符,或许与陇陕战地关押凤箫吟处出现过郢王府奸细的事件有关。
也便是说,当前完颜琳抓狂地满天下找段亦心,虽是这无脑之人的真情流露,反而对曹王府众将掩住了确切的发难时间。莫非分析给吴越听,就算卿旭瑭是曹王的内鬼,曹王府众人也完全想不到完颜琳会在今晚开战。
正因曹王府并不能知己知彼、身处南阳的也不是什么精兵强将,今晚将要掀起的这场王府干戈,宋军委实不能打包票谁赢,唯有静观其变、攻防并举。
到夕阳西下,段亦心仍迟迟未归,却传出她出现在宋军驻地边上,霎时豫王府里一片喧然:“不是说去给公主采药?”“确定是段姑姑吗?”“怎会和宋军有关系?”“被宋军俘虏了?!”“该不会,是和宋军……”“暗通款曲?”
“闭嘴!”沉寂多时的小豫王,闻讯赶到众人中间安定局面,一听到这“暗通款曲”四字,瞬然脸色大变一掌掀在说话之人的脸上。
“小王爷,段姑姑她,去年山东之战,确实和林阡有过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传闻中,林阡还是个小头目的时候,就曾经与她共度过一夜……”这说话者是齐良臣的亲信,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时任谁都没能看出,此人其实是曹王的死忠,不发生这出意外也会把段亦心诬陷到完颜琳不敢用。
“闭嘴,不准你污蔑段姑姑!”小豫王大怒揪起他衣领,“难道你们齐大人不是和曹王有过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齐良臣甫一到场,听得这话,脸色变得死白。
“若非内力尽失,齐大人怎会舍得归来,即使回来了,心不还在那边?”既然撕破脸,那便摊开说,小豫王不知怎地,此刻不再逆来顺受,而是眼神狠厉,一如他曾狐假虎威地殴打诸色人,“齐大人,管好你的手下,你们抛弃我一走了之、段姑姑拼死护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豫王府这些争端并未完全传到西厢,只因完颜琳那时已迫不及待和常牵念、黄明哲筹谋。
“缺了段亦心,实际也无妨。”完颜琳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恐怕段亦心的失踪,对豫王府军心会有影响。”常牵念面露愁色,“但若我方不作动,只怕王爷在西线孤掌难鸣。”
莫非负责干扰他们的内斗,于是选择附和常牵念。
“开战在即说什么丧气话。”完颜琳白了他俩一眼,“你们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并不强。豫王府家将、黑虎军精锐,在我三人和按带的带领下,合力围攻和擒拿完颜君附;完颜瞻受伤极重,但据说是个一呼百应之人,事先由齐良臣秘密逮捕、关押便可;外围的移剌蒲阿,战斗力较强,我们与完颜匡合作,对他围城打援。‘胜兵若以镒称铢’。”
常牵念心念一动:小王爷说得也没错,虽然曹王是始作俑者,但他被他自己“伐宋”的说法制约、被
满口的仁义道德绑死、能用的兵力不多,我们的敌人确实不强。若然豫王府不团结,我就拼了命地去整合好了,第一点,围攻小曹王,确有胜算,第二点,一人而已,无足轻重;第三点,最是我们制胜的关键。
完颜匡,虽然曹王不止一次表露过对他的欣赏,这个人和他的麾下却都不太喜欢江湖气重的人。所以只要完颜匡与我们齐心合力,曹王在中线的部署,确实是不堪一击的。
还有一个关键是,如此秘密的行动时机,整个曹王府谁都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