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惊鲵和落远空其实都在金营,相互照应、并未乱中出错,但华冰虹如愿以偿的是,正月廿八,大战开启之初,襄阳与外界的通讯当真完全被割断。因为金军前所未有的多,多到人浮于事,多到海上升明月哪怕冒险作动,都会被自发监视身边人的金兵举报。金军怎可能不憋着一股气,二十比一,围了几个月,啃不下你一座襄阳?!
“开始吧。”完颜匡等这一天已经很久,迫不及待,“传令下去,在‘江陵七军大教场’垒砌土山,必须与襄阳城墙齐平,借此向城墙推进!”
“这种土山在兵书上叫做‘距堙’,自远而近,自低而高,欲与城齐……”孟宗政望着城下牛皮洞子里来往不绝、转运土木、热火朝天的金兵们,忽然之间不再有心情对穆子滕解释或说笑。
空前的压迫感:原本还离他们有段距离的金兵一下子全都迫在眉睫,原本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宋谍一瞬间全都销声匿迹,他们只能眼睁睁望着从前引以为豪的弩箭一次次折戟。一样的杀伤力,对付一百个弱兵和对付一千个精锐能一样效果?什么开濠啊,金军用人海战术都能填满!什么劫寨,以前被劫过寨的只怕现在都拔寨来报仇了!
襄阳本就是一座孤城,如今被这般迫近包围,眼看是中线金军恼羞成怒一鼓作气的倾力一战。四面八方的所有压力,排山倒海着一哄而上,就算是正常人都会受迫崩溃,不稳,摇摇欲倒,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他赵淳在凝聚襄阳军心,居然,这一刻,他自己也开始放弃了?没办法了,是天要亡我:天若不亡我,就给我看哪怕一根,给我身后男儿们战马吃的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