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还我战友一个又一个!”吟儿刚巧怒不可遏,一剑猛刺朝她扑来的吴曦。然而两人正要冲撞,蓦地侧路飓风掀起,硬生生将他们拆开两边,泥沙散去,借着火把,可以清晰看见那是众人出战前费尽心机、让内应们事先移开的孤夫人,哼,可真是好事多磨,她还是来了。
“蜀王,您防我防得好苦。”孤夫人不曾回看吴曦,甚至语带苛责,却是极力护在他的身前,面对吟儿以她为敌。
“不合作的两路还不如一路。”吟儿虽然吃惊,却是轻蔑一笑。
吴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日来他为了避免孤夫人监视自己,但凡在王宫中活动,都对她和她的手下弯弯绕绕躲躲藏藏,完全不像住到蜀王宫之前那样让她对自己寸步不离保护。对于过河拆桥的吴曦来说,行宫的砖瓦就是他对等闲之辈的屏障。至于那些会飞檐走壁的高手?他则以不停地换地方睡来防。谁料,今夜却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叛人者人必叛之!
孤夫人不是个糊涂人,早先看不出吴曦对她有所避忌,久而久之哪能没发现吴曦在防着自己?所以闲暇时也会想尽方法悄然打探蜀王宫地形,免得自己在某些重要时刻因为不熟悉方位而误事。未雨绸缪,真是对了。
荀军师的计划对旁人都成功,偏巧在遭遇谨慎细心的孤夫人时受挫,王钺等内应虽然拖延了她片刻,只可惜比预定时间要少得多,此刻众人杀到极限她正好抄近路赶到这里,反倒像这边打得差不多了她来捡漏。
甫一见到主帅赶赴,原本群龙无首的金国高手们瞬即有了主心骨,无论鼻青脸肿的,或是游散在外的,都接连聚集到她的身边来,意图继续对吟儿设阵招呼。
“回去吧。你杀不了他。”孤夫人清冷地对吟儿下令。
“何以见得?”吟儿色厉内荏,只因恶战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堵在胸口。因小见大,七十四勇士杀败蜀王宫几百人后,明显也都到强弩之末。别的倒不怕,怕只怕,某些墙头草的刚投过来的吴曦护卫军,在孤夫人的胁迫下又一次倒戈相向……
“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来得不是时候。”孤夫人一如既往霸悍,手上长剑和袖中暗器结合,论实力全然不逊凌大杰,何况她还有唐门的毒术支持……唐门……
吟儿一惊醒悟,侧耳细听,果然不远处又响起那种沼泽泛泡的声音……好一个孤夫人啊,她才到场而已,唐小江等人便也潜伏到了暗处,悄然而然、出其不意地在虚空中设了个就愁容消除、泪也全无。
“风将军……是在担心主公吗?”吟儿关切地问。
“没有。主公那样的神人,他是不可能死的。”风鸣涧老实交代,“末将入城后,去看过结拜弟弟王钺,他……伤得太重,与我见了最后一面,便……过世了。”
“什么!”吟儿一直是以七十四勇士无人战死为荣的,乍一听闻,不禁大惊,“李将军和杨监仓怎么没告诉我,原来有人受了重伤的吗!”
“不是,他不是那晚受的伤,他啊,是第二天早上被民众误当作了吴曦的亲信,在巷子里被不明真相的人给捅了一刀……”风鸣涧苦叹,“那时人人都在欣喜,他不想叨扰李将军他们,加上自己没太在意,所以没告诉旁人,无奈,他低估了自己的伤势……我正巧去看五加皮,否则,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怎会有这种事!”吟儿又怒又悲。可是怎么不会有这种事,还没来得及彰显真实身份就被自己人杀死的卧底还少吗?
“我与王钺在打雅州蛮时相识,起先有所误解,后来是过了命的交情,他有出奇的谋略、一腔报国热情,我在他身上学到很多,我……当时为雅州蛮的宁死不降悲痛,他在我身边吹芦管宽慰我……”风鸣涧越想越是伤感,“我们结为兄弟,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可现在,他竟这般无谓牺牲,我原本,还想剿除吴曦之后,就带他去主公身边……”
这种感情吟儿懂,唯有英雄能让英雄落泪吧:“可惜了,我听胜南也说起过,胜南听闻雅州之战来龙去脉,说王将军是个罕见的勇谋兼备之才……”
“唉,能和我喝酒的,真是送走一个又一个了。”风鸣涧叹了口气。
“别难过,风将军。会回来一个又一个,比如主公;会崛起一个又一个,比如五加皮。”吟儿知道王钺和风鸣涧有个共同的儿子,他也将会是官军义军抗金的交集和延续。
“主母,您说得对,那孩子我会好好教养。您放心,末将必守妥川蜀,不教它再受动荡。”风鸣涧眼前一亮。
川蜀这位不得人心的吴曦总算死了,他的麾下们树倒猢狲散,不论真忠假忠都受牵连,所以震惊朝野的“吴曦之乱”在短时间内竟出人意外地被迅速根除。
吴曦本人的下场自是最惨,示众数日后,他的尸身被撕裂,头颅以及谋反物证被安丙派人报捷时一并送往临安。随后,安丙贴出安民告示,宣布川蜀再无动乱,一时军民拜舞,欢声震天动地。
闻讯后,宋廷实在喜出望外,算算日子,他们策反安丙的帛书可能还在路上,没想到安丙告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朝堂上下交相庆贺,宋帝和韩侂胄当即决定:“安丙居功至伟,加封他为端明殿学士、中大夫、兴州知州、安抚使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