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们都说,一定是程双的铃声被许传风设成了特殊的,许传风才能在兵荒马乱里都能听到是程双的短信,人民利益当前,他没去接,但是,却刻在了脑子里,以至于脱离危机之后,即使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他还念念不忘以至于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宣布判决的法槌响了。
此时站在民事庭原告席上身着白衬衫的程双,脸颊被高悬于空的国徽映亮,心上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单弱的身子险些站立不稳,情绪丰富而明净坚定的目光里,忽而毫无缘由地流下了眼泪。
连身旁的讨薪人李师傅涕泪纵横的谢谢他似乎都没听到,他耳畔是一阵轰鸣,周遭一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手指捏住衣摆,脸色苍白地快步走了出去。
队长,我想见你,就是此刻。
第34章 (三十三)
“难友,你快来,我依依......”邓依依抄起电话,拨通了程双的电话,“许队在抢救!”
程双的脚步虚浮,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这几天的疲惫颠簸,一时间也无所遁形,又无影无踪。
今天是讨薪民工李师傅的开庭之日,取证艰难无比,延宕了接近一个月的案子,终于就要了解了。直到前一天,程双还在推敲着各类的证据。不得不说,农民工讨薪在当下社会真的艰难无比,没有正规的劳动合同,没有打卡记录,国家的劳动法,距离这一群自己都不知道维护自己权益,但对这座城市以自食其力之朴实心肠担任着建设者的人们,依然是像个天方夜谭。
上岗证和门禁卡还在,之前一年的工资条还有一些,还有明天即将站在证人席上的工友的提供材料,程双理着理着,就不知觉过了夜里两点,困意逐渐漫了上来。
他倒了杯茶,想要提提神,一侧身,看见了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了的城市,对面楼不知谁家一盏橙黄色的小灯还在亮,一恍惚,他就想到了许传风还在加班,他的队长,在保卫着这个城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想了想许传风,对明天案子内心忐忑的程双顿时觉得好了些。
而这一时,案子胜诉,程双心中的重担一卸,又骤然听见这么一句,如同坠入了幽寒的冰窟,又如冷水泼头,一时眼泪都仿佛被冻住了。
到了病房门外,急救室门外站了一圈的人,能来的基本都来了,许驿,边晴秋,落芊织,郑谚,邓依依,康扬,于深烛,就是正在高考复习,他们往学校打电话给住宿的希凤星,看得出许传风的情况有多严重。
“小程!”红了眼睛的边晴秋一看他当时身子僵在门外的样子,生怕他也再出什么事,赶忙上前拉他。
程双嘴动了动,没有眼泪,也没能说出话来,他又看了一眼急救室的灯,眼神粘在上面。
“小程!你眼睛!”许驿吓了一跳,大步走上来,被丈夫这么一喊,边晴秋才回过神来,看到程双晶亮的瞳仁上红血丝密布,他的眼眶上,挂着两滴血红色的泪珠。
“爸爸,妈妈......”程双素来腼腆害羞,平常日子是断叫不出这样的称呼的,此刻不知是怎么了,从喉咙中窜出这么几个平常人最为常见,但对于他来讲却是艰难晦涩的词汇,从小,他都未曾见过的词语,而后,身子如枯叶般晃了两晃,直挺挺地栽倒在了边晴秋的怀里。
“难友,小程!”众人此刻又是一阵的慌乱,连程双也被大夫拉走了。
程双再见到许传风的时候,是在病房,手机在一旁开着免提,电话里康扬用稳重的语气交代着一干事项的后续。
吕栋,男,48岁,倒□□,□□,□□和歌舞厅常见的□□、k粉等,手下c,ao纵好几个开办娱乐场所的公司,挂羊头卖狗r_ou_,在其中进行毒品的分销,甚至有一些毒品在网络上进行销售,今天许传风和郑谚被周绩引入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巢x,ue之一,其中有枪支,□□等重火器。
许传风最后的那一枪成功的撂倒了贩毒团伙的头目,受了枪伤的吕姓男子再也动弹不得,被落芊织摁了,此刻还在局里与落芊织、郑谚进行着心防攻守间的斗智斗勇。
与周绩他们都是提前就密谋好的,一旦有人被逮捕,就以见接头人为诱饵,把警察往此处引,并以怕打草惊蛇为名要求警察单人前往,利用□□等置警察于死地。
至于周绩一干人,犯的罪十个死刑都够了,他们根本就不怕死,属于亡命徒一类。
邓依依待了一会儿,看许传风已经脱离危险了,朝着程双恨铁不成钢地一扬眉,又投入了按着下线名单去追捕一干涉事人员的风风火火里去了。
许驿和边晴秋看着许传风醒了一会儿了,没什么事,才逐渐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已经冰凉的四肢逐渐有了些温度,一回头,看见程双低着头,盯着许传风的被子发愣。
夫妻二人对看了一眼,冲着儿子点了点头,拍了拍程双瑟缩着的肩,退了出去,贴心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只剩下许传风和程双二人了。
而今,许传风发现比过去难作太多了。从前,即使是华宫的刀尖噬血,许传风也只是在为两件事而奔走,明日之东隅,肩上之大任。而现在,两件事依然在,还多了一件重担,他答应了他家小双,保重自己,又屡屡食言,并且十分不幸的是,这小双恃宠而骄,已经习得了赌气的技能。
看程双低着头,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