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到了这里的缺口,便一下子涌进了秦员外家的田地当中。
水淹成了这个样子,丰收是不可能的,即使水稻也活不下来,绝收可期。
在范宇的指挥下,大伙一哄而散。人就是这样,做好事可能不那么热情,做个恶作剧耍个坏,那一定是热情高涨的。尤其听说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田地,大家都有一丝仇富心理,那就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了。
范宇这么干,其实算不上堂堂正正,可谁让对方先给自己使坏呢。而且不这样做,受损的就不只是秦府,而是整个草桥镇的乡亲都要跟着受损。与其大家一起蒙受损失,不如让秦府这个家底厚还心眼不好的来承受。
何老九的预报相当准,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一天,到了次日的早上才变的稀稀落落的。
范宇到了镇外的饥民住所,河中的水位已经落了下去,他便指挥大家重新搭窝篷。这一天一夜的大雨下来,完好的窝篷也没剩几个。忽然之间,隔着老远,他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咆哮。
一看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秦家水田那边。以前那是水田,现在真是好大一片水面。
范宇带了两个衙役,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两名衙役看着范宇,感觉很是怪异,这位范小官人就一点不知道怕吗?还敢往跟前凑,岂不是不嫌事儿大?
范宇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顾虑,他正是要去看看秦府什么反应。
隔着还有将近数十丈远,范宇就看到秦员外正在‘水田’边上捶胸顿足的大吼大叫,一旁的管家和贺掌柜也满脸的沮丧之色。
“天哪,我秦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遭此大难!这、这可是上千亩的上好水田,如今只见水不见田!”秦虎员外用力跺脚,泥水溅了管家和贺掌柜两人一身。
贺掌柜抬手抹了下脸上的泥水,劝解道:“东家还请息怒,等这水退了,或许还能补种些别的庄稼,挽回部分损失。”
秦员外怒道:“还能补种什么?若是种豆子怕是晚了,那东西除了做豆腐就是喂牲口的,哪里有稻米值钱!”
管家也劝解道:“员外,事已至此,便莫要生气了。合府上下的主心骨可都是您,若是气坏了身子,怕是得不偿失。”
远远的,贺掌柜一转头,便看到正走过来的范宇三人,眼珠不由转了两转。
“东家,那范宇是治河使,可是这大雨却是冲毁了河堤,将秦府的田地都淹了,其中是不是有些恐蹊跷?”贺掌柜低声对秦员外道。
秦虎眉头猛的一挑,他也看到了正走来的范宇。
“多半是这小子使坏,咱们做的事也瞒不住他,他这是在报复我秦家!”秦员外有点怒不可遏,跳起来就要找范宇理论。
管家急忙道:“员外莫急,此事没能抓到,可不要失了分寸。”
贺掌柜却笑道:“东家只管上前与其理论便是,河堤决口便是治河使的差事没有做好,无论如何,也要给东家一个交待的。”
秦虎员外一听,不由得连连点头称是,“言之有理!”
就在他们三人说话的功夫,范宇也走的近了,对秦员外三人拱了拱手。
“昨日大雨下了一整天,我还以为河堤都已经加固,可保无恙。却原来在这里决了一道口子,真真是防不胜防。”范宇看着秦员外道:“员外,这被淹的田地可是你家的。”
秦员外看着范宇一本正经的问他,不由得恨和牙都痒痒,“当然是我家的,你家便在镇上,父亲又做过我府上的管事,怎么会明知故问。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范宇不接他的茬,只是摇了摇头。
“看笑话不敢,我是真的同情员外。”范宇摊开两手道:“员外你看,咱们草桥镇若大的田地,却偏偏只有员外家的田地这里决堤,甚是奇怪啊。这许多人齐心协力辛辛苦苦的疏浚河道加固河堤,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莫不是此地风水不好?”
秦员外几乎被气的背过气去,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却在这里大讲风凉话,说什么风水不好。讲的再过分一点,是不是自己家的祖坟上就冒黑烟了!
急急的喘了几口粗气,秦员外才压下自己的火气,“范宇,你不要这里阴阳怪气的。如你所说,这里的河堤加固的这样结实,怎么会决堤的?我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加固,二是你故意的将这里掘开,放水灌我秦府的田!是不是因为我秦府拒了你的提亲,你便要报复于我秦家!”
范宇身后的两名差役都是一缩脖子,完了,这下子被人家看出来了。秦员外可是草桥镇首富,既是乡绅还有着员外郎的官身,可不是常人可比。如果闹将起来,怕是不好随意蒙混。
他们两个隐隐的往后退开一些,不与范宇同列。
范宇却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哈哈一笑道:“秦员外受了些损失,便要胡乱攀咬,我可吃罪不起。这等玩笑员外还是不要开的好,若是真的去知县大人那里打官司,只怕也落个诬告之罪。”
见范宇不吃这一套,那贺掌柜便跳出来道:“范小官人,你如今已经是朝廷的治河使,便有治河保境之责。可如今你带人所加固的河道决口,岂不是失职了。既然失职,秦府被淹的田地,你便要负责赔偿才是。”
范宇心中冷笑,这贺掌柜的话倒也有些刁钻的道理,只是自己又不傻,怎么可能揽这种责任上身。
“贺掌柜,你这话可就说的差了。”范宇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