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心中暗笑,此时才是图穷匕现之时,只一下便冷了场,这些乡绅们看样子都不大方啊。
王丰的话说出来,却没人答话,这事情就有些不上不下,显得非常难受了。
秦员外刚刚得了知县大人嘉奖的匾额,而且此次聚会,也是以为他庆贺为名发起的。现在王主薄碰到了尴尬情形,哪怕心中不舍,也不能不发话。
“王主薄开了口,我身为草桥镇的乡绅,又得了知县大人的嘉奖,不能坐视。”秦员外此时也忍着心痛,可面子还是要充的,“虽然我家千亩良田绝收,可也不能小气,我认捐一千石粮!”
在秦员外身后的秦升,看到老爹脑子一热,又捐了一千石粮食,立时疼的脸色发白。自己怎么投的胎,竟投生到如此败家的老爹家中。
可是秦员外话已出口,再收回来已经不可能。
王丰看向在坐的四十余位乡绅道:“大家看到没有,秦员外这样仗义之人,自己受了灾,还心系饥民,难道不能让大家景仰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些乡绅也不得不发言表态。
此时一位乡绅开口道:“秦员外的豪爽,让我等钦佩,既然如此,我也捐一千石粮!”
“不瞒诸位,我家中田地种的多是棉花,无粮可捐。”一位乡绅也跟着道:“不过,我也不能落于人后,我便捐五百贯钱,也算是略表心意吧。”
到了这时,再没有人开口,这场面又一次冷了下来。
王丰目光扫过这些乡绅,“知县大人是西华县的父母官,为了这些饥民,日夜操劳。如今都已生病。难道诸位,都不肯体谅上官,为知县大人分忧吗?”
他虽然不能强迫这些乡绅认捐,可是他却抬出来知县的名头。
这些乡绅都在西华县,若想办些事情,总是离不开官府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意思也已经到了。若是不捐的话,以后便走着瞧吧。
乡绅们心中一凛,立时又有人开口认捐。
范宇看着这些乡绅,不由得摇头。
他也站出来道:“大家都是本乡本土之人,那些饥民出自陈州,相距咱们西华县也不远,算得上半个乡亲。大家捐些钱粮,使得这些乡亲过得去,自然是好的。可若是赈济不利,为了活命的话,饥民恐会成为暴民。大家也不想想,他们会做些什么应该不难猜吧。莫说这些饥民会去别处,西华县可是离得很近。”
道理给他们摆出来,剩下便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想通。
王丰看了看范宇,自己从官面上向乡绅们施压,这小子就从民间的角度施压,倒是配合的不错。
乡绅们也不傻,知道今天若是不捐,恐怕说不过去。于是一个两个的纷纷上前,报出自己认捐的数目。
王丰命书吏将这些认捐的数字记下,便立时笑脸相迎道:“各位,大家如此踊跃认捐,实在是我西华县之大幸!我西华县有众多仁义乡绅出手,想必也能更加兴旺。我敬秦员外、敬大伙一杯!”
大家捐都捐了,王丰与范宇两人事情也办的还算顺利,剩下自然就是宾主尽欢。
宴席散去之后,范宇也抄了一份认捐的记录留在手中。这东西他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事后还要与王丰写联名信,自然要有账底数目。
范宇让张氏父子与秦员外一同回去,他自己与王丰一同去了县衙。
那秦员外看着范宇,有些牙根痒痒。本来是高高兴兴来赴庆功宴的,却不想又丢进去一千石粮食。这笔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如果折算成钱,怕是前后亏了不下两千贯钱。这可不是小数目,秦府要省吃简用一两年,才能补上这亏空。
“范宇,你莫走。”秦员外拉住范宇道:“你不是说,县里有可能会补偿我吗。为何到了这里,却又让认捐?这是哪门子庆功宴,明明就是鸿门宴啊。”
“秦员外不要着急,这等事情要先造势。现在只不过是县里扬名罢了,你要看得长远一些,过一阵子陈州放粮的钦差包大人,也定会知晓。”范宇随口应付道:“那包大是何人?他可是青天大老爷,被官家看重任为钦差,自然也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如果他哪天在官家面前偶尔提起你,你秦府想不飞黄腾达都不可能。”
这些话说的秦员外半信半疑,可还是心疼,不由疑惑道:“只是县里一个庆功,便折腾了我不少家底,若是到了州府再庆功,不会让我秦家倾家荡产吧?”
范宇不由得失笑,这位秦员外也是有趣之人。
“自然不会,你当谁都盯着你的家产不成。”范宇摇头道:“若是这样,我前两日便与你秦家结亲了,岂不是也能分些家产赚一份陪嫁。”
秦员外尴尬一笑,急忙拱手道:“范小哥前途光明,我秦家配不上你,此事不提也罢。”
说完便逃也似的走掉,心中还暗暗吐糟,若是招了这家伙做孙女婿,怕是自己死了连棺材都没有。
范宇没有管他,与王丰一同步行向县衙而去。
“王大哥,你说知县大人何时会从这些钱粮之中抽头。”范宇问道。
“知县大人不会等的,咱们这捐钱粮的账册一交上去,大人便会抽头。”王丰笑了起来,接着道:“等那些铁公鸡们交齐钱粮,不知到了何时。远不如先从县库之中提前支取出来来的痛快。大不了以饥民众多为由,派人让乡绅快些交齐补上。”
范宇不由得砸舌,“知县大人也不怕中间出了差错,若是钱粮有急用,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