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嗳!”余财多欢喜得连声答应。
张乙一旁听到也是欢喜万分。昨儿晚饭时候他听余德给余财多讲述新家情况,心里也是艳羡得恨不能立刻家去瞧瞧,不想今儿就听了这样的好消息——没准,张乙想:他能在她娘来铺子烧羊奶的前就先家去唬她一跳。
后厨煮羊奶的余金氏听到这个消息就更高兴了:男人能家去,孩子们就能见到爹了!
傍晚的时候余庄头拎了一篮子枇杷来见李满囤。
李满囤瞧见枇杷不觉一愣,然后问道:“这枇杷现在就熟了?”
一般枇杷成熟都在芒种,离现在还得半个月——红枣天天搁耳边念叨村里林地里的枇杷树,李满囤想不知道都不行。
“老爷,”余庄头放下篮子道:“这是独果枇杷,比咱们本地的枇杷要早熟半个月。”
“独果枇杷?”红枣好奇了。她低头瞅瞅篮子里的枇杷奇怪道:“这枇杷看着跟我家原先的枇杷没差啊!颜色,大小,形状都是一样?”
“小姐,”余庄头耐心道:“这枇杷虽然样子一样,但味道更甜。咱们本地枇杷的果核一般是两个和四个。这个独果枇杷里面的果核只有一个。所以叫独果枇杷!”
哇,新种啊!红枣看着枇杷篮子流口水了……
“老爷,”余庄头问道:“庄子里的独果枇杷熟了,是不是也搁铺子里卖?”
“吃不完就卖吧!”李满囤点头道。
没人嫌钱多,能卖钱总是好的。
“暧!”余庄头答应了方才说起今儿店铺蚕豆和羊奶的事儿。
似今儿两个店铺卖了两百斤青蚕豆得钱一吊倒也罢了,横竖李满囤昨儿已经知道青蚕豆好销,现就看这个价能卖多久了。
让李满囤欣喜的是今天的羊奶生意——头一天就做了十只羊,近四百文的生意。这羊奶钱听着虽然不多,但平摊到一头羊也是有三十多文。
一头奶羊可产奶六到八个月,这就意味着一头母羊每年光卖奶就能卖六七吊钱了,而他现在有五十头奶羊,这么一算,庄子一年就能多三百多吊的收入,其中他也能多得两百吊钱。
这荒地养羊简直太合算了!
因羊奶生意出息大,李满囤少不得要多问几句,然后便听说铺子里使的挤奶工是女人,一时间就有些迟疑——自古男女有别,这让一个女人离开丈夫身处一群男人中间做事,真的合适?
大诰里可是有不少风化案例。
红枣倒是觉得余庄头这事干得漂亮——前世女人能和男人分庭抗礼的根本原因可不就是女人能工作创造价值,不再依附男人生存吗?
红枣前世虽不热衷女权,但也着实看不惯这世女人的唯唯诺诺。
所以,红枣想:庄里女人能走出家门看看是好事。等她们见识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人生还有其他可能,然后再拿了做工的钱家来,想必往后在家也能硬气一点——“钱是英雄胆”,这女人有了钱,就有了胆气,自然就会成为英雄!
红枣看李满囤沉默不语,想了想说道:“爹,要不让女人们进城做工的时候捎上孩子帮着烧火吧。”
“刚我听了余庄头的话便觉得只一个人又是挤奶又是烧煮的忙不过来。今儿是有潘安帮忙,才能跟上生意。往后要是生意再好,潘安赶着运羊,也不得闲。”
“而且咱们庄子小,人口有限。这些孩子倒是进城见识见识,将来咱们家再开新铺子也不至于寻不到人手而抓瞎。”
李满囤听着有理,点头说道:“既是这样,余庄头,明儿你让女人们带个家里大些的能烧火的孩子去。孩子的饭食也按学徒算好了。”
余庄头闻言自是千恩万谢。
说好生意,又说夏收。
“老爷,”余庄头道:“自从庄子里有粮食和羊奶生意,庄子里现有的两头骡子和两头牛就一直没得闲暇。这眼见就是夏收,地里要用牲口。这就有可能供不上铺子里的使用了。”
“而且马上就是端午,城里家家都要舂糯米包粽子。到时,咱庄子里的人忙着夏收,也没人手去舂米。”
余庄头说得确是问题,闻言李满囤的脸色凝重了。
牲口倒是好说,李满囤想:他拿钱买就是了,但这大节下的粮店没人手舂米,这生意要咋做?
红枣看她爹李满囤和余庄头两个人愁眉半天都想不出主意,就插言道:“爹,既然咱们没人手那就把铺子关了歇几天呗!”
“反正割忙时候,村里学堂都要放假。咱们跟着学堂放假也说得通!”
李满囤……
余财多……
反应过来,李满囤摇头道:“不行。这城里开得好好的铺子哪有突然关门的?这客人会咋想?”
“难道客人上门舂米,我们回说做不了,客人就没想法?”红枣反问道:“既然客人横竖都有想法,咱们干嘛在农忙时候放劳力在铺子里空守着?”
“依我说,拿张红纸,写上农忙歇业和歇业的时间,然后往门上一贴就得了。”
“等过了农忙,咱们再开业。只要咱们东西好,价廉物美,您还担心没客人?”
红枣前世见多了季节性营业店铺,比如只有秋冬才开业的阳澄湖大闸蟹店和东北炒货店。
红枣真心觉得店铺有货开门,没货关门是正常。
余庄头也觉得红枣异想天开,但鉴于红枣终能说服李满囤的前车之鉴太多,余庄头还是决定沉默是金——余庄头直觉这次铺子十之八九要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