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丰收也禁不住点头道:“是啊,这俗话都说‘娶妻娶德’,可没有说‘娶妻娶脚’的。这裹脚的事儿,满园确是做得慌张了。”
“不过小叔哥,你也别太着急,这事儿咱们现在明白得还不晚。咱族里的女孩儿眼下就只金凤一个过了脚。虽说还有几个跟风想裹的,但只要红枣这边小定一下,到时消息传出,咱族里一准的再没人给孩子裹脚。”
“就是金凤,现也不怕,她是红枣的妹子,只要红枣真嫁进了谢家,她将来也不愁嫁!”
听李丰收一番劝解,李高地方才罢了。
至此李春山方点头道:“满囤这回确是做了件大好事。咱庄户人家的女孩儿家常打草下地的干活,这裹了脚后啥都不能干。谁家娶媳妇,肯娶这样的?”
“弟,你看你有三个孙女,我说句公道话啊,三个孩子中原就数红枣勤快能干,结果现在她的婚事也是最好最顺。”
“可见这教养孩子,不管男女,都是要教勤快!”
闻言李高地不觉频频点头,心说:满园确是不大勤快,游手好闲的才整出这裹脚的事儿来;玉凤也是,她若是能跟红枣一般勤快,又哪至于今年都过去一半了,亲事还一点影都没有?
院里最高兴的还得数李贵林。他自听说红枣!quot;
不裹脚和几个长辈的话后,立便觉得胸口一松,整个人都轻快了——谢家是城里最富贵的人家,李贵林想:他家娶红枣不讲究裹脚的效果立竿见影,往后他就再不用担心族人东施效颦给孩子裹脚了!
去掉心头最大的石头。李贵林回想一番李满园刚刚的话,不觉关心问道:“六月二十六?满囤叔,那离今儿可没几天了,今儿都六月十八了!”
“满囤叔,你家里忙得过来吗?可要人去帮忙?”
李满囤想了想笑道:“眼下还成,但等迎娶,说不得要请你和贵银帮忙去挑嫁妆。”
听到嫁妆,李贵林脸上的笑就凝固了——先前只想着不成事,压根就没考虑过嫁妆这桩大事。
满囤叔已是他们李氏一族最富贵的人家,李贵林心中急转:但他的家底比起谢家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何况满囤叔还有儿子,他也没有把家底全部折给红枣做嫁妆的道理。
一想到红枣的嫁妆配不上谢家的门第,李贵林便禁不住再次叹气:虽然不用裹脚,但红枣进门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啊!
嫁妆是一个女孩儿在婆家的底气。这嫁妆多,底气就足,说话就响;嫁妆少,婆婆不喜、妯娌欺负都是寻常。
“满囤叔,”李贵林犹豫问道:“红枣出门的嫁妆,您是怎么打算的?”
“放心吧,贵林!”李满囤笑道:“我都已经跟谢家商量好了。谢家小定时下多少聘礼,我一样不留,全给红枣做嫁妆带回去,然后我再按咱们族里嫁女儿的习俗给红枣办一份嫁妆也就行了!”
听李满囤如此说,李贵林想想也就罢了——他知道他满囤叔能做到这样已是尽力!
先李高地只想着他和谢家结亲后人前如何得长脸有面子,压根就没想到聘礼嫁妆这回事,现听李满囤如此说便立刻问道:“满囤,这聘礼现在都谈妥了吗?”
“谈妥了!”李满囤轻松笑道:“谢大奶奶仁义,知道我和王家的都不通她们城里办嫁妆的习俗,便应承了在聘礼中办嫁妆的一应事物,只让我办我能办的家什之类。”
“我想着谢家是要面子的人家,且谢大爷和谢大奶奶膝下至今只谢尚一个儿子。我信他们不会在聘礼和嫁妆上亏了红枣。故而我也乐得省事,只办木器家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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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囤虽然好面子爱?n瑟,但在谢家正式下聘礼之前也不会把聘礼的具体数目告诉人——谢李两家门第差距太大,李满囤暗想:一万两千两的聘金在族人看来天大,但在谢家却是眨眨眼的小事。他若现在就把这消息漏出来,族人少不得要议论——这些议论的话,若是传到谢家人耳朵里,可是叫他们先看低了自己,进而再看低了红枣?
院里几个男人一听也觉得言之有理——先前为李满园道听途说来的裹脚一事,他们已闹了几天的笑话,他们可不想再插手这红枣办嫁妆的事,何况他们也从没办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李高地犹自不放心问道:“满囤,你就这么确定谢大奶奶能办好嫁妆,不会亏了红枣?”
李满囤虽不愿在聘礼上多说,但想想觉得一点不说也不好,便就说道:“爹,咱们议亲向来只有小定、大定、迎娶三样礼。但谢家娶媳妇却是正正经经的三媒六聘,三六礼,一共要走六次礼。”
“那谢大奶奶是个讲究人。她并不因为我不懂就亏了红枣,说少走一样礼——今儿一早谢家就来人给我下什么纳名礼和问名礼,送了我许多的酒、糖、布匹不算,还送了我二十个一两的金元宝和二十个十两的银元宝。”
“爹,咱族里、村里这么多女孩子嫁人可有谁得过折合四百吊钱的聘礼?”
“何况这才只是开始。再过五天,也就是六月二十二,谢家还得再来给我下一次纳吉礼,然后方才在六月二十六正式放小定。”
“爹,这纳吉礼我虽不知道谢家会送啥,但小定要过大礼,到时谢少爷要来下聘送聘礼。想来这备的聘礼必不会比我今儿收的礼少。”
“如此,这便就有六百两的聘礼。爹,俗话说‘礼出大家’。这谢家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