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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红枣取掉耳坠的耳垂有些红肿,云氏随手捏了捏。
“嘶——”红枣下意识地咧了下嘴,但转即忍住了。
虽然穿耳前已经拿碎米捻去了耳垂上血肉,只留下了两层皮,但耳洞昨儿才穿现还没长好,碰一下还是很疼。
红枣素不耐疼,当下竭力忍着,直忍得鼻尖都出了汗。
见此云氏便放缓了动作,帮红枣把耳环戴上,心里则有些不以为然——这女孩儿没吃过裹脚的苦,忍功就是不行。
俗话说“忍字头上一把刀”。但人活在世,就得忍得苦,耐得烦,以免为自身和家族招祸——所以世间男子方都以十年寒窗科举入仕,而女子则多以缠足证德。
这李满囤现只知心疼姑娘不给裹脚,殊不知却叫他姑娘失了心性磨砺的机会,得不偿失——往后,她为了尚儿和她们大房的前程,说不得,跟这个李红枣有得磨了。
红枣可不知道云氏在想着要如何磋磨自己。她感觉到云氏动作轻柔,再没扯疼她的耳朵,不觉心想:看得出这谢大奶奶是个温柔的人。
全了簪钗礼,云氏和红枣道:“好孩子,今儿人多不得闲。等几日你进了门,咱们娘俩再好好说话。”
红枣道:“大奶奶只管自便!”
行礼的时候,李氏族人都在一旁围观。现听到云氏如此说,当下便众心捧月地把云氏捧回了堂屋。
听到房门带上的声响,一直在屋的李金凤方才有胆抬头。
得她娘钱氏千叮咛万嘱咐,李金凤担心在谢大奶奶跟前出错,刚刚真跟罚站似的,一动都没敢动——李金凤只要一想起现今李玉凤的万劫不复,先前幻想了无数次谢大奶奶的花容月貌便就似旧年的年画一般褪去了光鲜。
抬头看到红枣头上的鸾鸟珠钗,李金凤愣了好一刻,方慢慢走近前来道:“红枣姐姐,你头上的这两个鸟簪子可真好看!”
鸟簪子?红枣……
虽然没有照过镜子,但红枣刚在托盘里见过珠钗,便纠正道:“金凤妹妹,似这种有珠子垂下来的簪子,可不再叫簪子,要叫步摇。”
红枣本想告诉李金凤这个鸟就是传说中的金凤凰,但想到李金凤的名字,红枣便住了口——哼,她才不要让李金凤知道她名字是这么好看的金灿灿,而她的名字却仅是路边野地随手可摘的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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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摇?”李金凤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红枣在卧房得瑟地走了几步,然后方道:“刚我走路的时候,这个鸟嘴里的珠子是不是随着我的步子这个一步一摇,一步一摇?”
“所以这就叫步摇了!这个步摇是足金的,故而又叫金步摇!”
前世追过无数古装剧的红枣不仅认识步摇,而且还曾经梦想拥有,但奈何囊中羞涩——前世一只古法手工足金步摇抵她一年收入,还是税前收入还多,故而便只能在寻宝买点粗陋便宜货过过干瘾。
但现在,红枣心底的小人禁不住叉腰大笑:哈哈,现姐也是有金步摇的人了!
心中高兴,红枣情不自禁地在屋里似驴拉磨一般走走停停兜起了圈子,以便能久了而引发的脚疼都忘记了——这个金步摇,李金凤感叹:可真好看啊!
全喜娘一旁瞧见也是莞尔。
不怪—李家姑娘喜欢,全喜娘心说:谢家大定下的这套鸾鸟珠钗确实是难得的精致,但刚刚还老成持重的李家姑娘瞬间换脸得了玩具的孩童,也是没谁了。
用完午饭,四丫五丫撤掉桌上的碗盘,改送了新泡的茶来。
众人正喝茶,就见陶保家的领了先前的四个青衣婆子抬了四只箱子进来。
至此云氏方才言道:“李太太,今儿咱们头回见面,再还有李老太太、李大太太、陈姑太太,李家各房太太奶奶姑娘们,咱们也都是头回见,故此妾身备了两样表礼,还请笑纳!”
王氏……
大定下大定礼不算,还要再额外走见面礼?王氏头回听说这样的礼数,一时间便有些懵。
闻言李家族人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荣幸的笑意——这可是谢家大奶奶的礼啊!而于氏则在箱子旁的张赵氏刮花绸缎,于氏迈步站到了箱子前,不想红枣却听拿签子道:“李氏长房大太太!”
于氏……
江氏也没想这第二份礼会是婆婆的,正要上前代取,便被陆氏拉住。
陆氏矜持的走上前,自取走了表礼。
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则有四份表礼。其中第一份两匹绸缎是给江氏的,第二份才是于氏的名字“李老太太”。
于氏直觉谢大奶奶把给长房一脉的礼都放在她前面,是故意的给她难堪。
于氏有心拗口气不要了谢家大奶奶这份表礼,但看到表礼里两匹绸缎一匹酱红一匹鸦青,正合她和李高地做衣裳,而两匹细布一匹鱼肚白一匹藏青,颜色也都好——市卖一匹要就得三吊钱,终还是忍气上前取了布,人前强行与自己挽尊笑道:“谢大奶奶真是客气,给我这个老婆子也送这许多的细布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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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各两匹绸缎的表礼则是给李满垅和李满坛兄弟两个媳妇的。
李桃花、郭氏和钱氏也自第三个箱子里各得了两匹绸缎,而李贵金和李贵鑫他两个的媳妇则各得了一匹绸缎和一匹细布。
箱子开到这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谢家大奶奶确实尊崇长房——她给长房人口的所有礼都比其他人拔高了一辈。
如此即便是心有怨怼的于氏也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