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人拿一筐皇妃贡柑和一口袋荔枝桂圆干做回礼不提。
薛皇商看到谢家送来的贡果虽说分量有限,但样数却是不少,天南地北无所不包,显见得有自己的渠道,不免跟孟辉一样心生警惕——他的同乡,如何能叫别的人越过他去?然后
薛皇商拿了一盒内造绒花和一盒苏绣补子做回礼。
谢尚酷爱柑橘类水果,家来看到这许多只闻其名而未尝其味的柚子柑橘便跟老鼠掉进米缸一样的欢喜道:“这京里的生意全都是人情,谁敢想这珠宝铺子和家具铺子还兼卖果子呢?”
红枣笑接道:“是啊!”
然后把给长辈的礼以及各家的回礼告诉了一遍。
谢尚边吃边听,听完方道:“孟家送的干荔枝干桂圆必是好的,你留出给娘和岳母做礼的份,下剩的你好生收着留着做月子用。”
红枣点头称是。
荔枝干和桂圆干都不是当饭吃的东西,她做月子有个三五斤就足够了,孟家却送了有十来斤。
“薛家送的绒花和苏绣你拿来我看看!”谢尚又道。
红枣叫人拿来,谢尚看后说道:“这花倒也罢了,这补子,也是咱们做衣服要用的。你且用着吧!这事我心里有了数,等两天叫显荣去薛家铺子里转转,采办些咱们家用的绸缎布匹也就是了。”
“这个人情好还!”
艾正回家,吴氏把红枣送的礼拿个男人看,感叹道:“你看咱们家乡的蜜瓜,也不知谢太太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头竟然比咱们本地长的还大!”
“但有钱,”艾正摇头:“京里什么没有?最好的地种出来的最好的瓜果历来都是进上的贡品和地方官巴结上司的节礼。大尚是出了名的有钱,会花钱,有人走他门路换些钱使也是有的。”
“原来是这个来历!”吴氏明白了,然后问道:“老爷,那谢家送咱们的这一篮子可要留着走礼?”
“不必了!”艾正拒绝道:“当咱们这样走礼的周掌院和元师傅,大尚必是已经送了,而这一星半点的也犯不着走门路去卖。就留着咱家过节吃吧!”
……
谢子安收到长子送来的一车瓜果,禁不住和心腹感叹道:“真正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瞧瞧这天下瓜果可还有他吃不上的?”
不止官运比他好,连口福都比他强,真是没脾气!
谢福抿嘴笑道:“老爷这是夸自己呢!尚老爷孝心,但有好东西还不是都先敬着老爷?”
闻言谢子安方才顺了口气,哼了一声道:“也不知这回又花了多少钱?会不会又被御史台弹劾?”
“瞧瞧这才入仕多久?就被弹劾好几回了!”
谢福好言劝道:“俗话说‘有心算无心’。先尚老爷被弹劾都是有心人的算计,怪不得尚老爷。似今年尚老爷有了提防,这官可不就做得四平八稳吗?”
“且眼见又有件大功劳!”
听到功劳二字,谢子安终憋不住笑了,和谢福道:“我这个大孙子虽说来得晚了些,但确是个有福气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丰,谢丰!”
“丰!”谢福一听立刻迭声叫好:“好!好名字!丰者从生,上下达也!故易·丰卦云:丰者,多大之名,盈足之义。财多德大,故谓之丰,为上上卦!”
那必须的!谢子安不无嘚瑟地摸了摸下巴,心说他寻思许久的名字,能差?
云氏看到儿子送来的瓜果,也撑不住笑道:“才说我带些瓜果过去,没想却是尚儿和他媳妇先给咱们送过来了。”
“这什么瓜?怎么皮上这许多疙瘩?”
“这是西北的蜜瓜,”谢子安含笑胡掐道:“那边风沙大,这瓜皮看着就粗糙,不及咱们江州的甜瓜果皮细腻!”
“不过能叫儿子媳妇大老远的送过来,想来味道应该不差。切一个来尝尝!”
丫头洗瓜送来,谢福洗手后亲拿刀来切。一刀两半,露出里面的橙红色的瓜肉瓜瓤,谢子安立刻笑道:“这颜色倒是内秀,看着比咱们江州的甜瓜鲜亮!”
好吃!
谢福拿刀刮下瓜瓤,剔去瓜子,亲捧给谢子安——一般人吃甜瓜怕拉肚子都不吃瓜瓤,但谢子安嗜甜,就爱瓜瓤的那口糯甜,从不肯丢。
说来也怪,谢子安吃瓜瓤从不闹肚子。
谢尚是他一手带大了,有样学样,吃甜瓜也是要吃瓜瓤,谢奕也是如此。
拿小银勺舀一口送进嘴,谢子安表情立刻僵住,云氏见状立刻关心问道:“老爷,怎么了?”
“没事,”谢子安咽下嘴里的瓜瓤,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方道:“这瓜瓤太甜了,甜得跟蜜似的。沾嘴上也是。谢福,你切块瓜来我尝尝!”
能让男人放弃瓜瓤,云氏心说:这蜜瓜到底有多甜?
拿起谢子安丢下的勺子,云氏尝了一口,然后便觉得跟空口喝了一口蜜似的。
“这瓜,”云氏放下勺子嘀咕道:“叫蜜瓜真是名副其实!”
谢福依言切了瓜肉来,谢子安尝了一块后立刻点头道:“好吃!这个瓜又脆又甜,水分也足,比咱们江州的甜瓜好吃多了!”
不愧是贡品!
他再不要吃瓜瓤了!
他儿子儿媳妇不是一般的孝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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