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搂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嗯,我知道的。”
片刻之后,纪梓渝抬手拍了下路嘉,端坐回椅子上擦干了脸颊的泪痕整理好情绪,潇洒的说着:“其实我们早就说好的,他很早就给我发了退场通知,之后种种也都是我自愿的,我也不亏,毕竟过了好几年潇洒日子。谁能爱一个人刚好就爱一辈子呢,我也一样。”
路嘉看着眼前情绪流转之快的男人,一时间有些陌生。
他认识的纪梓渝并不是个情绪收放自如的人,以前的他傻乎乎的,乐得没心没肺,活得自我和随性。即便在最无措的年纪知道自己的性向与别人不一样,他也向来坦坦荡荡。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既没有作奸犯科,又没有坑蒙拐骗,凭什么我不能爱自己想爱的人。”——那个瞬间,路嘉感觉当年笑着跟他这说的人消失了。
说好的相亲宴,纪梓渝最终还是去凑了热闹。
饭间,许柯把肉切好递到路嘉面前。路嘉拿叉子压着盘子盯着桌面沉声说道:“不用了,我只要独一份的好。”
说罢她看着纪梓渝让对方学着点,对她好点。
纪梓渝被路嘉逗乐,他特别想说:劳资以前也是那个被照顾的人,虽然那个照顾我的人不要我了,那你也别想欺负我!
他今年26岁,整整十年,萧亦孑占了他的人生的一半。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纪梓渝的生活早就浸满了他的影子,倘若抽离出关于萧亦孑的记忆,那他过往的人生简直支离破碎。
他切了一大块牛排塞到路嘉嘴里,暧昧的拿指腹帮她揩掉嘴角的酱汁,舌尖舔了下沾了酱汁的手指,眼睛一眨挑逗的说声:“真好吃。”?
他哪里会这些花招啊,他只是无意识得把萧亦孑那些花花套路照猫画虎得搬了上来。学的时候开心,学完后落寞又伤心。
刚才纪梓渝那没正经的举动,让路嘉觉得无奈,她感慨纪梓渝在萧亦孑影响下的改变,却不知改变的终点究竟是好是坏。
许柯的女朋友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夸他和路嘉很般配。一顿饭,四个演员,一场戏,心思各异。?
纪梓渝在一旁心里只觉好笑,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好笑,也觉得路嘉的感情好笑。那句话说的没错,他和路嘉是挺般配的,一样明知故犯。?
明知爱着的人不可能,却傻的捧在心尖上,明知守着的人等不到,却蠢的一意孤行,明知你不是他的全部,却把自己的全世界当成他。
江岸旁,晚风徐徐,似乎能吹走烦恼。纪梓渝抬胳膊磕磕路嘉手臂:“还想着刚才呢?”
路嘉瘪嘴说他们俩半斤八两。她绕道纪梓渝身后推着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泪打转的模样:“快点走了,我们去看恐怖片。”?
放映厅出来的人一边讨论电影剧情,一边嫌弃特效太假,看着想笑。清场的阿姨绕来第三圈的时候,纪梓渝起身拉着人说道:“哭够就回家。”?
路嘉红着眼眶搂着纪梓渝的胳膊半死不活的说道:“电影真的太恐怖了。”?
纪梓渝心想:你哭的比电影还恐怖。?
自回国后,路嘉和纪梓妍一直帮忙调解纪梓渝和家里的关系却一再无果。当初纪梓渝刚回国,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站在家门前,没有关怀,没有拥抱,纪爸爸开口告诉他:“把那毛病改了,交个女朋友。”
他领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说他做不到。
纪爸爸怒极反笑:“纪梓渝,人家都抛弃你了,你还在家表演矢志不渝,你不觉得自己可笑?你奉若珍宝的爱他根本不在乎,他也根本不需要你!孩子,别傻了,交个女朋友,回家吧。”
他的心头插了一把刀,刀刃很锋利,哪怕空气的流动他都能感觉到刀刃在他心头切割最稚嫩的肉。他背着那把名为爱情的刀,□□是死,不□□也是死。
经过的人总会好奇的抬手碰碰刀柄,想知道那刀究竟能捅多少,想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痛。他留着透明色的血,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心头的装饰品,丝毫没有嗅到那自心头淌出的血液。
他领着行李箱离开了,在一个从小长大的城市里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他爱的人拿他的爱情守护了更重要的东西,他的家人拒绝接受他的爱情,世界天旋地转,他像一个困住万花筒里无处可逃的人,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他蹲在路边脸色苍白的吐了出来。
☆、婚礼请柬
8月中旬,路嘉去找纪梓渝时他正在收拾东西,他受邀去参加p市的画展,准备早些过去寻找些新的创作灵感。
他们俩在p市小住了将近两个月,他空闲了就出去采风,不出去就在家里画画。路嘉看着他画了快一个月的小册字,打着哈欠问他:“起这么早就开始画了啊?给多少钱啊,这么幸苦。”
纪梓渝白了她一眼:“肤浅,就知道钱钱钱。”
路嘉超他吐吐舌头拿腔拿调的说道:“是,你们艺术家最腻害了,不食人间烟火。”
她展展腰凑过去翻了两页写满服装配色的图纸:“你要转行啊?画这么服装设计的东西。”
“反正不会抢你的饭碗”纪梓渝推开他说道。
路嘉瘪瘪嘴装作嫌弃的模样,手落在房间门把手上,视线不由的再次投到纪梓渝身上,她知道服装的搭配图他是画给那个人的,因为很早以前纪梓渝就吐槽过萧亦孑只会拿黑色领带搭配衣服。
他们没分开时,他可以帮他搭配,他们分开了,他就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