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栋是凉州人、赵良栋是宁夏人,对肃王府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何况如今赵良栋还是按察司负责河西区域的百户。
赵良栋看了杨庭栋一下,这心里也是暗叹不已,多年以前,两人在吉兰泰盐池附近相遇时,他还是一个放羊的娃子,如今却是三千精骑的指挥使,况且,在经过了丰州学校、五原骑校、大汗亲卫队长的经历后,这谈吐见识、神采气韵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杨庭栋点了点头,赵良栋见状便弯腰说道:“回公公,以小的从小耳闻,以及最近的情报,那长史可不简单,大明的王爷,一般情形下是不准外出的,都圈在城里,大小事宜都需要手下的人打理,而这长史可是明面上能外出打理这些事宜的首脑”
“这皇甫端着,他不敢大意,在约莫三十丈的地方便下了马。
“大夏帝国通政司副使,王文慧”
“大明肃王府右长史皇甫端”
王文慧此人的名字此时已经传到了中土一带,闲暇时分也分外留意大夏国诸般事宜的皇甫端在施礼时不禁端详了对方一下。
一个太监,倒也修持得气定神闲,不过穿着一身大明士子一样的衣服,这简直……,不过此人站在那两个自己早有耳闻的秦人子弟的中间,眼看是做主的,没想到在这荒僻之地还能遇到他。
而在王文慧眼里,此人倒是比那陈启新更沉得住气,不到三十的年岁,看那神情,倒似乎是四十的模样,又听闻此人不像其他王府的长史,专以弄权、捞钱为己任,反而恪守朝规,在王府里从未越雷池一步,如今,这种人实在太过于罕见了。
回到城内,宾主用过茶水后,王文慧笑着问道:“皇甫长史此为何来?”
皇甫端道:“听闻贵国占了松山堡一带,原本是想替王爷上奏折来着,不过不过一想到贵国首领终究是大明的宁北侯,而肃王又在兰州,故此委派下官前来询问究竟”
王文慧笑道:“这么说来,你等是想讨回此地?也罢,想这河西之地,在大汉、大唐时分都是中原帝国的领地,元代就不用还说了,有宋一代,加上贵朝,算是唯二没有将西域收入怀中的国度了,按照改朝换代的规矩,大明应该将西域、藏地全部拿下来才是,再加上整个漠北,这才算得上勋继前朝之地”
“如此说来,你干脆将整个漠北都讨回去得了?”
皇甫端听了暗道:“好厉害的太监,本朝虽然强盛,不过吃亏就在对于疆土过于保守,并没有像前朝那样彻底征服西域、漠北,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看不起大明,认为大明不如大汉、大唐了”
嘴上却说道:“那也是应有之意,不过我大明一直以来偃武修文,倡导圣人之道,并不做那些个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事……”
“算了”,王文慧却打断了他,“开国才百年,一国的皇帝便被俘,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俗话说君辱臣死,我看也没有几个臣子死了,若是有强军强将在侧,若能避免君上之辱,我看莫说穷兵黩武了,就算是天下皆兵也使得”
接着不顾皇甫端正欲反驳的神情,摆了摆手,“也罢,本使没有功夫与你等闲扯,你等若是想要讨回此地,趁早回去,若是谈其他的事,本使倒还有一些还有一些功夫”
皇甫端心中恼怒,不过终究是人为刀殂,突然想到正在攻打西宁城的靼奴,便说道:“贵国首领目前虽然称帝了,不过在大明人士眼里,依旧是大明的藩属,如今西海的靼奴进犯西宁,陕西行都司兵力有限,贵国占据此地也不是不行,若是能协助我等击退靼奴,自可上书皇上,昭告天下”
王文慧笑道:“看来我等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我家皇上的手段可不是你等能想到的,此事已有筹划,你等若是同意,本使这就可以与杨将军一起前往西宁,不过……”
“我军进入贵国领地,此事谁能做主?陕西行都司都指挥使?甘肃镇总兵?甘肃巡抚?还是你要呈报贵国皇上?临洮总兵?临洮知府?本使可是听说了,三边总督如今正在河南与流贼对峙,甘肃巡抚、总兵远在甘州,西宁城危在旦夕,不知晓他们还能不能坚守到你等议定的那一日”
皇甫端心中一凛,不禁暗自琢磨起他的意思来。
“按照这厮的意思,那尼堪似乎对此事早有安排,结合彼等以精兵强将占据松山堡一带之事,看来彼等不但对此事早有安排,恐怕对整个河西之地也有想法啊”
一想到这里,这内心不禁汗如雨下,又想到肃王之前的叮嘱,便说道:“那就不劳烦尊使了,本官这里就再多问一句,请问贵国占据此地后下一步……”
王文慧冷笑道:“自是迁移牧户,休养生息了”
“当真?”
“何必诳你”
“那我等就告辞了”
“慢”,王文慧却叫住了他们,“实话告诉你等,西宁的事只有我大夏国可以解决,此话先撂在这里,以后若是再有事相求,那价码可就大了,莫谓本使言之未预”
“有心了”
皇甫端此时恨不得尽早赶回兰州向诸人汇报此事,哪有心思与他斗嘴,拱了拱手便抽身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了,王文慧才转向赵良栋。
“那件事安排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