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呼延萝四人逃走时,丁醒曾经有过推测,就算四人途中不遭遇拦截,从宗门到月纸国往返一趟也需要一年之久。
如果他们在卷尘山遭到大妖追杀,迷失在山中,那么耽搁的时间会更长。
修士们出外游历时,突发变故不足为奇,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外流浪三五年比比皆是,有时遇困十几年都不算反常。
所以呼延萝四人迟迟不归,丁醒并不认为是宗门舍弃了湛青灵泉,而是四人被什么事给延误了行程。
丁醒愿意等待,但等个四五年,已经是他的极限。
如果逾期不来,丁醒只能考虑另谋出路。
“一剪兄,石殿内的泉井已经松动,只要我开启月纸门,就可以把泉井收走,但此井有几十丈深,不方便携带,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旦丁醒选择推门远遁,整座空间都要崩塌,泉井早被月纸门牵引,与地底灵泉脱离,留在这里也是被毁,还不如带走。
一剪道人大包大揽:“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潜入井中布置缩形禁制,能像灵窖一样携带!话说回来,这口泉井可不简单,假如懂得祭炼之法,有望成为一座新窖!”
丁醒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虽说泉井之水与纯正的灵脉相比,灵气不算浓郁,却存在一个不可多得的优势,那便是泉水的克毒之力,如果在泉井中窖藏炼酒,可以赋予解毒药效。
当年那位太上祖师,想必也有炼井为窖的念头,可惜他破解不了泉井禁制,这个禁制必须月纸门来破。
太上祖师取不走泉井,摘不走四瓣花,也只能把这里封印起来,定期采泉。
修仙界的机缘就是这样,火候不到,往往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总会留下缺憾。
而这个缺憾,最终需要丁醒来补全。
议定这件事,丁醒返回灵酒打坐修行,一剪道人潜入石殿,着手布禁。
小书妖见丁醒收了书台,它无事可做,不禁伸个懒腰,迎着满天月色,躺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随后的大半年时间,这一人、一鬼、一妖,就这样相处渡过。
期间仍然不见呼延萝四人的消息。
丁醒不愿意继续等待。
他决定穿门远遁了。
他与一剪道人一起,做了数日准备。
这一天,他们收了灵窖与井泉,尔后推开月纸门,正式踏上远行的征程。
迎着冰门中吹刮出来的滚滚寒气,一剪道人奋勇当先,第一个冲进门去:“我来探路!”
对面的一切都充满未知性,也许存在不可测的巨大危险,一剪道人先入门,这是在替丁醒抵御未知杀机。
小书妖紧随其后,呀呀大叫,一个跟斗翻进门中。
它可不是为了侦测危险,就是觉得好玩。
丁醒最后一个离开。
随着他踏足冰门,门间的螺旋气浪把他淹没,两扇月纸门‘咔!’的一声紧紧闭合,又瞬时缩小,直至化为一颗光点,携着四瓣花纸一块消失在洞口处。
花纸一去,刹那间天摇地晃。
洞窟寸寸崩塌,化为碎土散落地面,大地随之开裂,显露出蛛网般的地缝,墨绿色的泉水从缝中高高喷出,形成漫天水箭,把这一方禁制射的千疮百孔。
轰隆!
当禁制彻底崩溃后,泉水贴地翻滚,犹如开闸泄洪,朝着四面八方哗哗席卷,不消片刻,就已汇为一方山中内湖。
这湖诞生以后,把禁制、洞窟、泉井的废墟全部冲毁在湖底深处,再也找不到它们曾经存在的丝毫痕迹。
两个月后。
有位风姿绰约的绿袍女修飞抵绿湖上空,纵身跃入湖底,搜寻半日空无收获。
她无奈飞出湖面,蓄积法力,漫无目的的呼喊:
“小丁!”
“小丁!”
“小丁!”
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湖边那位手托白玉法牌的魁伟青年,不忍她再平白辛苦,劝了一句:“玉京祖师布置的禁制被彻底摧毁,那个丁醒肯定已经死了,阿萝,不必再找!”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时隔四年,他年岁应该已经快三十,你还叫什么小丁。”
他不是旁人,正是琼台派弟子石翻,他见呼延萝对丁醒念念不忘,心里极是吃味,故而劝说。
四年前他与呼延萝、伊继才、伍媛芳在这里采泉出来,遭遇金丹修士桓庭老祖的追杀,伍媛芳不幸陨亡。
他与呼延萝、伊继才虽然逃脱,但是失去丁醒引领,只能强闯卷尘山,途中遭遇大妖拦截,他中了一记妖毒,重伤难行,那伊继才嫌他累赘单独遁走,呼延萝并没有袖手旁观,一路护送,绕道大半年,最终把他平安带回琼台派。
其中磨难一言难尽,款款恩情刻骨铭心。
从那以后,石翻仿佛变了一个人,认定呼延萝的护送之举是出于爱慕,三番五次拜访相约,无论呼延萝到哪,他都贴身跟随。
他并不主张南下,但呼延萝向他借用白玉法牌,他见呼延萝执意赶来救援丁醒,劝阻不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随行。
他其实早把丁醒忘的一干二净,这样的童子在琼台派境内一抓一大把,别说死上一个,就算死了一百,也大可不必在乎。
但呼延萝与他观念不同,万里迢迢救援丁醒,这是呼延萝重视信誉。
当年是呼延萝把丁醒推到禁制内,导致丁醒受困禁中,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把丁醒释放出来,她没有那么漠视同门性命。
至于护送石翻,这更是出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