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
“爸爸的事务律师,处理他的房产、信托基金和遗嘱。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处理离婚,但是爸爸和妈妈始终没有走到这一步。”亚历克斯示意一个侍应过来,把空杯子放到托盘上,拿了几块嵌着砂糖和杏仁片的小饼干,分了一些给哈利,“布鲁默先生总是记错我的名字,叫我阿德里安,也不是不能理解,最小的儿子和一切都没有关系,没有人会费心记住排在最后的卢瓦索。我很庆幸以后需要和布鲁默先生打交道的是乔治。”
“然而最有意思的是排在末尾的卢瓦索。”
“谢谢你笨拙的奉承,普鲁登斯先生。”
一阵笑声传来,短暂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几个皇家空军军官不知道分享了什么内部笑话,连乔治也难得地露出笑容。通往温室的门开了,莱拉悄悄走进来。男爵的女儿有着和亚历克斯相似的绿眼睛和下颔线条,金发剪得很短,走路的姿态令哈利想起草丛里的羚羊。她先过来吻了吻弟弟的脸颊,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乔治身边,悄声交谈,乔治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裙的女人走进了日光室,所有对话都短暂地中断了,人们过了半分钟才移开目光,重新拾起之前的话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女人径直走向卢瓦索男爵,带有金属小坠饰的耳环随着她的脚步而晃动,两人互相僵硬地点了点头,始终保持着距离,没有说一句话。随后穿着长裙的女人走开了,冲莱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拥抱了乔治,递给他一个绑着缎带的木盒子。莱拉对她说了些什么,女人打量着日光室里的人群,像是在找什么人。
然而亚历克斯已经走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温室里。哈利站在原处犹豫了一会,放下酒杯,跟了过去,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温室里闷热潮s-hi,泥腥味和兰花的甜腻香气混杂在一起,像s-hi手帕一样捂在人脸上。亚历克斯不见踪影,哈利从低垂的植物卷须和油亮的绿叶之间走过,有些迷失方向了。温室中央是一张宽大的木桌,零散地放着手掌大小的蕨类盆栽和郁金香球j-in-g,还有一双沾满泥的手套和成套的园艺工具,喷壶不久前有人用过,沾着亮闪闪的水珠。
西斜的夕阳穿透大块的玻璃,泛出一种剔透的、带着血红的金色。哈利开始出汗了,衣领勒着脖子,他把领结扯松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拆开。他叫了亚历克斯一声,无人应答,粘s-hi的空气堵住他的喉咙,像海绵一样吞没声音。种着可可树苗的角落似乎有什么动静,哈利向那边走去,不小心踢翻了两个陶土花盆,匆忙弯腰把它们摆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