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冺很轻地嗯了声,“那天回去之后,你就分化性别了吧。”
裴南烟第三天下午刚学了半个钟,就觉得浑身无力,体温升高,当时他站在宋冺身前,搭箭的时候手都在抖,而身后的宋冺忽然没来由地问道,“你有没有闻到奶油的味道?”
印象中这是宋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宋冺话音刚落,裴南烟便昏倒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裴南烟的o父亲在房里照顾他,教导他正确使用抑制剂,温柔地告知他,他分化成了o,正在经历人生中的第一次发/情期。
其实裴南烟在云山馆晕倒的那天就开始性别分化了,幸好宋冺及时将裴南烟抱到了谢老板的休息室,才没让裴南烟的信息素在训练馆内散发开来,没有造成意料之外的麻烦。得知消息的裴东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带裴南烟走的时候虽然匆忙,但还是十分真诚地向宋冺道了谢。
不过当时裴东玙太急了,心里只顾着立即带裴南烟离开这件要紧事,根本没来得及认清宋冺的长相。
裴南烟红着脸点头,每次想起这件事,他都觉得自己第一次发/情是在宋冺怀里发生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赧和满足,“我分化得比一般人迟,所以恢复期也比别人多了一个礼拜。我发/情期和恢复期一过,就立刻去云山馆找你了,结果谢老板说,你本来就只是帮你一个朋友顶几天班,不是他那里的员工,我被哥哥带回家后,你朋友就回来上班了。”
“其实不是。”宋冺道,“你被带回家后,第二天我依然去了云山馆,你没来,我才确定你是在性别分化期中,第三天便让我朋友回去上班。”
“而且,我本来就只答应朋友帮他顶一天班,并不是几天。”
裴南烟逐字斟酌,仔细探索宋冺话里的深意,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怔了几秒后才拉住宋冺的手臂问道,“什么意思?宋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他像是渴望得到奖赏的孩子,注视着宋冺的眼中盈满了惊喜与期盼,仿佛有星星住进了裴南烟黑亮的瞳仁里,此刻正在因为宋冺闪闪发光。宋冺于是心甘情愿地让他的惊喜和期盼成真,轻声说道,“就是,如果不是为了教你这个笨蛋的话,第二天、第三天,我都不需要去云山馆的意思。”
裴南烟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他连忙抬手捂住,不一会儿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就着捂嘴的动作问道,“可是......可是你帮我拿行李那天不是没认出我来吗?我昨晚送你云山馆的笔筒,你也没认出我啊。”
“你问过我么?”宋冺反问,“还是我这么说过?”
裴南烟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话来。
都没有。今日之前他从未问过宋冺,而宋冺也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但既然宋冺从一开始也认出了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做出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样子,这么长时间也从不主动暗示些什么,害他难过在意了这么久?
裴南烟越想越委屈,眼眶都迅速红了一圈,“那你,明明记得我,那时候为什么不说,脸色还那么冷?”
宋冺将裴南烟捂在嘴上的手拉下来,裴南烟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宋冺身上的恶劣因子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再次唤醒,令他生出一种想要更过分地欺负裴南烟的冲动。
“因为我在等你先向我走来。”
“等你先跟我说,你没有忘记我。”
“但你没有。所以我生气了。”
宋冺自认说出的话足够不讲理,但裴南烟竟没有表现出半点气恼,只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问宋冺为何一定要自己先走向他,宋冺理直气壮道:“不是你先不告而别的吗?”
不知道裴南烟是太心软,还是真的认为宋冺的话有道理,竟乖乖点了头,然后捏着宋冺的手指玩,小声说道,“这样公平一些。”
公平个屁。
裴南烟怎么这么单纯这么乖?宋冺觉得这未免太难以置信了些。
突如其来的惊喜太多,仿若一朵从天而降的巨型,有幸坠于其中的裴南烟被柔软和甜蜜包裹,那一点点觉醒的委屈与此相比,自然显得微不足道。
他垂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宋冺修长漂亮的手指,努力将想要高声大喊的喜悦强制压下一些,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激动,太不稳重,他动静极小地反复深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用清朗的声线对宋冺说了句“我喜欢你”。
裴南烟实在太不按牌理出牌,连表白的时机都这么令人猝不及防,宋冺出神地看着他放肆上扬的唇角和笑弯了的眼睛,几秒过后又听到裴南烟说,“你说只要我告白了你就会跟我在一起的,要说话算话!”
稍微任性一些的裴南烟果然也很可爱。
宋冺自以为听过那么多句平平无奇的喜欢,再听到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触——却因为对方是裴南烟,心跳便无法抑制地加速跳动,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掉落,牵引着宋冺的心情和嘴角一起往愉悦的方向扬起。
裴南烟果然是特别的。
宋冺喜欢这种心跳因他失控的奇妙感受。
“好——”宋冺愉悦地在裴南烟柔软微翘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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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冺就是这样的。
他不是不能告白,只是裴南烟先他一步说出了想要追他这样的话。
所以,宋冺觉得,虽然我也喜欢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