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裴以舟语气淡淡,发动引擎向前驶去。
她不由自主偷瞟着他。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扣子松开两颗,露出的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从这个方向可以看见凸起的喉结。他熟练驾驶着车辆,操控方向盘的双手生得过于漂亮。
安想又小心瞄他的脸。
斑驳光影温柔勾勒出男人侧脸的线条,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落出一片扇形的剪影。
——好看。
安想心中悸动,无端觉得眼前的人亲切。
她的目光从最开始的小心打量转为光明正大的欣赏,就算裴以舟心理强大也承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炽热注视。
他深吸口气强作镇定,随意搭话:“你叫什么。”
安想回过神,“安想。”
“看你出来得很匆忙,是要去工作吗?”
“不是。”安想摇头,“我在躲人。”
“嗯?”
安想咬了咬唇,手指摸向口袋,那里装着用劫持安宝珠换来的断绝声明。她一时冲动,以为拿着声明就可以摆脱安家控制,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她的户口本身份证都在安禾源手上,她无依无靠,就算有钱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安想感觉胸前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出不上气。
“不舒服?”
安想摇摇头,背过身擦着眼泪。
就算她不说话,裴以舟也能从她的神情中猜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以舟这次过来就是想带安想回家,没想到她会忘记原来发生的一切,既然如此自然不能再用寻常法子。但也不能直接表明身份,她不会信,说不定还会吓跑。
车子在一家门诊前停下,安想没有动。
“那、那你……”
“不行了,头好晕。”
安想话未说完,裴以舟便仰靠在椅背上。
“……?”安想一脸问号,“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开起车来和藤原拓海似的,还和一辆摩托车来了场车王争霸,那时候也没见他说头晕。
“你不会是装的吧??”安想开始怀疑裴以舟动机不纯。
裴以舟指着脑袋纠正道:“注意措辞,我这叫身残志坚。”
“……”
行叭。
谁让她车技不好呢。
安想心不甘情不愿地搀扶着裴以舟进入门诊,她正准备叫个护士过来,就见裴以舟先一步把信用/卡递过来,“麻烦帮我挂号。”
“……”
行叭。
挂号。
安想揣着卡和身份证,认命去挂号。
裴以舟独自在等候椅上坐着,他模样出众,瞬间吸引来旁边年轻的小护士。
“先生,需要帮助吗?”
门诊没几个病人,裴以舟眸光闪烁,“我可以直接见你们大夫吗?”
小护士想到大夫那边刚好空着,又见他生得过于好看,稍加犹豫便红着脸点头,“那我带你过去。”
“麻烦了。”裴以舟起身跟着护士进入办公室。
“小伙儿哪不舒服?”
护士热心道:“这位先生头碰伤了。”
大夫推了推眼镜,认真盯了那道伤口好一会儿,“就这?”
“……”
“小伙子你是来给我们冲业绩的?”
“……”
“外面那个女孩是我老婆,她在和我闹别扭,所以能不能帮个忙。”裴以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会付双倍价格。”
小门诊不像大医院有那么多讲究,大夫见他言辞诚恳,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裴以舟的要求。
安想很快办理好手续回来,见裴以舟已经在看诊,不禁愣了下:“你检查完了?”
“嗯。”
安想看了看手上的挂号单,把证件重新还给裴以舟:“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裴以舟不语,眼角余光扫向大夫。
大夫轻咳一声:“这位先生身体多处创伤,需要静养。”
“啊?需要住院吗?”
“不用。回家后注意休息。”大夫一边说一边开药单,“你回家多照顾着,尽量不要让他下地工作。”
“可是他刚才还和人飙……”车。
“我是医生。”大夫打断安想,严肃道,“你不想让他留下后遗症吧?”
安想怔住,慢慢摇头。
“那就对了。”大夫把药单递给护士,“记住要好好照顾病人的情绪,不要让他激动,饮食清淡些。”
安想看了眼裴以舟,硬是把要说的话吞咽回去。
两人拿着药从门诊出来。
太阳快要落山,不知不觉竟折腾了一天。
安想肚子饿得厉害,忙乎半天什么都没吃不说,钱也没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