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把顾一铭看得很重,知道他心思敏感,待他的态度也向来温柔妥帖,未语先带三分笑:“训练这么早结束了?”
“不,只有我,”顾一铭在电话那头说,“下午没去训练。”
方晓“哎”了一声,估计是顾一铭状态不好,赶紧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腾出手来翻k上刚推送的《青少年健康成长指导手册》。他攒了一大堆情绪指导,在去西藏的路上读完了这本,学以致用,印象深刻。方晓还在逐条查找怎么安慰考试失利的敏感型青少年,那边顾一铭却径自道:“我请假了,去你家找你,可以吗?”
方晓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一铭说。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犹豫。方晓又等了一会儿,听到他说:“想你了。”
方晓一怔,顾一铭却好像害羞似的,很快挂掉了电话。
顾一铭只半个小时就找上了门。雪还在下,顾一铭的外套上都是积雪,脱下之后里面穿的竟然是一套带口袋的薄款运动服,恐怕他打完电话连训练服都没有换,直接套上羽绒外套就出发,一秒钟都没耽搁。
方晓给他倒了杯热水,见顾一铭冻得嘴唇都发白,赶紧从行李里翻出在盐湖买的暖手宝递过去,又问道:“吃饭了吗?我去煮点粥?”
顾一铭没说话,方晓当他默认了,起身想去厨房,却被顾一铭一把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指冰冷,碰到方晓皮肤时还下意思地松了一下才再度握紧,显出些微的羞怯。他的视线一直游移着,没有看着方晓,声音却平稳而坚定:“你别走。我有话说。”
顾一铭向来给人无处着力的感觉,就算最迷茫的时候,宁肯逃避,也不肯着相,像此刻毫不遮掩显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方晓是不曾见过的。他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这事儿恐怕比他预料的更加严重。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顾一铭之前的选拔赛挺顺利的。
顾一铭还拽着他的手腕,方晓顺势坐在了顾一铭面前的茶几上。他整理好表情,摆出了自己久病成医自行研究出的最适合倾听的姿态。顾一铭却根本没有看他。
顾一铭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考虑过了。”
方晓眨了眨眼,内心一片茫然。
顾一铭说:“我答应你。”
说这话时,握住方晓手腕的手指明显收紧了。方晓不好挣扎,内心却更加茫然。
方晓耐心道:“小顾,你看着我。能说说前情吗?”
顾一铭一直望着他身后的沙发背,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不行。看着你,我心跳太快,脑子不清醒,怕说不好。”
这话说得非常甜蜜,但方晓理解错了。他动用自己半吊子心理学的知识,怀疑这是拒绝交流的信号,于是尽量轻柔地抽出手,俯身向前双手捧住顾一铭的脸,温声问:“小顾,你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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