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同一魂魄的□□,戳彼此的伤处都是一戳一个准。楚筌中箭似的痛呼一声,发出奇特的怪叫声,与轰隆隆的雷声相得益彰,大嘴里几乎散发出雷烤的焦味。
“你胡说八道什么!”
吕轻烟曾经在楚翛的梦里出现过,平淡无奇的众生相里头,只有她的面容如画般细腻真实。梦都是楚筌本意愿意给他的,自然并无不妥之处,拿吕轻烟的名字出来纯属诈诈对方,没想到还真叫他给撞上了。
黑烟升腾到空中不停翻转,又飞速降落到地面缩成一个小圆球横冲直撞…如此失态的表现,这个吕轻烟,绝不只是血海仇人那么简单。
他想乘胜追击逼问出个结果,却牙关发麻无法开口。楚筌带走的是他的一魂一魄,再不愿面对,他也始终不可预知地被对方掌握着一部分心绪起伏,楚筌几欲疯魔,他自然不可能安然如常。
两厢正僵持着,一声清脆的啼鸣破空传来,麻痛如潮水般退去不少,楚翛伸长了手臂,接下那红黄相间的鸟儿,自小筒取出一张字条。
“离魂销魄之术已有眉目,万望楚公子速速赶来。”
黑烟来不及混入他的心神,正要急着飘过来,却见楚翛几下将字条撕了个细碎,就着煤油灯烧了。
“吕轻烟是谁,你不说,”轻勾着嘴角笑了,楚翛的眉眼深邃难辨,“我自会从别处得知。”
第20章 天渊
“江大人!大事不好!韩将军来军报,江南失守!南蛮北上!”
自从秋笙北上打骊戎把朝政全推给江辰,老人家就尽职尽责地替他管起事儿来,一天到晚几乎是住在了皇宫里头,连相府都懒得回去。像那个小混蛋说的,即使是回了相府,也是他孑然一身无人相伴,不如少回去两趟,顺便养养这把一动弹就开始吱了噶啦乱响的老骨头。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江大爷皇宫里养老的美梦顿成泡影,连块渣都不剩。
“江南失守?”江辰险些扬手碎了一桌观赏用的功夫茶杯,“不过是调走了一万多j-i,ng兵,怎么会输的这般快!”
报告的是兵部侍郎肖岳,将军报呈上:“军报在此,请大人过目。”
南大营特制的砂券军报拿到手上沉甸甸一张,江辰握着冰凉的铁砂纸,觉得一颗心都被坠下去了,展开一看,“南大营防守不力,南境失守”几字瞬间映入眼底,张口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干涩不已,只好拿过一杯冷茶灌进去。
“江大人,南大营副将于子忠殿外求见。”江辰冲李辞点点头,门外的于子忠进殿,单膝而跪:“末将请罪。”
他一身铁砂裘没来得及换,满是血腥气地上了殿,乍一看,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好皮,就连脸上都明晃晃地挂着五六处血道子。对着这样一副尊容,江辰再大的气也给这淋漓的鲜血浇灭了,哑着声音问道:“韩将军为何不来?”
于子忠:“韩将军重伤昏迷,难以上殿,正在御林军军营歇息。”
他顶着这样血淋林的身体说旁人重伤,江辰皱紧了眉头,不愿再听那更为惨烈的场面,偏头对李辞说:“去御医院请林庭,无论如何保住韩将军。”
李辞一愣:“江大人,御医院可是专职侍奉皇族…”
“陛下不会在意这些j-i毛蒜皮小事,韩将军没了,南境那地方就等着逐个城池失守吧,”江辰打断他,抬手示意他行动,眼看着李辞出了殿门才继续说,“赐座…于将军,南大营不过被调一万人,为何如此遭受山倒之败?”
于子忠落座还没坐热凳子,便激愤难平地推了木椅站起来:“一万人?江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吧?”
江辰冷下脸:“未曾。”
于子忠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复杂难辨:“调兵令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调兵三万…三万啊江大人!若是一万,南大营将士如何能抵抗不住?…这几天的工夫,是十万大军血r_ou_成墙活活堆出来的啊!末将…末将…打了败仗虽有罪在身,却已是强弩之末不得不败。南蛮人多力大且先不论,打了半截突然顺着沿海线凭空冒出一堆西洋兵来,他们沆瀣一气,大炮一轰,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韩将军不甘心就此辜负陛下的期望,都要拿血r_ou_之躯去堵炮弹口了!”
江辰站在点着暖炉的大殿里,忽然感觉一阵冷风顺着衣角钻进了脊梁骨,整个人莫名地抖了一下。
北骊、南蛮、西洋、内j,i,an,当真是多事之秋。
不知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帝王,会如何应对…江辰无言看向殿外漫天的大雪,哀叹一声。
先帝的期望与寄托,怕是要辜负了…
十一月十九,西北威州大捷。
十一月二十大雪,江南失守,西洋进军,攻入中原腹地。
腊月廿一,四万御林军与南方各州郡地方军出兵应战南蛮。
区区三天之间,轰轰烈烈一连串战事,秋笙早已是筋疲力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翻身一个鱼跃从床板上蹦了起来。
宫里有上好的锦被暖床,奈何秋笙早睡惯了山林里头坚硬的石板床,睡了几天的锦玉床榻愣是落下一身腰酸背痛的臭毛病,睡出感情来的大石板还搁在花都,一时半会不好拿来,只能先拿个硬木头床凑合凑合。
尤其在这种时候,他格外想念曾经混迹江湖潇洒无牵挂的日子,没有家国天下,没有虎视眈眈的敌军,不用枕戈待旦,随时都得防备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