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穷寇莫追”,冷兵器作战,和热兵器时代的战争有所不同。由于冷兵器作战效率较低,常常双方厮杀了一日,也未必占上多少便宜。所以冷兵器时代最重士气,士气高昂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士气低落则一触即溃。
只有一方溃败,一方追杀的情况下,才能出现较大的交换比出来。如果一方穷追不舍,使得对方走投无路,拼死一搏,往往反而会给追击方造成很大损失,甚至胜负易位。
如今张顺眼见这官兵想要搏命,也不由头疼的紧。不过好在周围理当没有其他援兵,自己等人可以慢慢困死此人。
想到此处,张顺便对“闯将”笑道:“这卢象升果然是个书生,迂腐至极。他一身好武艺,若是他要逃命,我等却是制他不住。如今他竟自蹈死地,坐困山头。我等只需死死围困住此人,调来大炮轰击,任他三头六臂,也华为齑粉矣!”
“闯将”见官兵齐整,不想无故折损弟兄,本来便有了退意。只是他听闻张顺一番言辞之后,便稍微安了安心道:“若是易攻,黄某便随小兄弟做了此人;若是骨头太硬,一时间啃不下来,到时候休怪为兄退却了。”
“我等义军出陕西,入山西,过太行,皆为活命而已。争狠斗勇,非我等意愿。天下官兵何其多耶,若是个个如此难啃,我等伤亡过大。恐怕不等官兵过来围剿我们,我们自己便死绝了!”
张顺知他有了退意,心中暗骂了一句“小农意识,革命不坚决”,便连忙保证道:“黄兄放心,我‘擎天柱’斩山西巡抚宋统殷,破宣大总督张宗衡,天下震动,岂会如此不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便是!不会白白让大伙折损了人马。”
“闯将”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却不知这不过张顺用来安慰他的言词罢了。依照张顺的心思,奉后世管理员兵法为秘籍,伤敌十指,不若断敌一指。若是直接覆灭了卢象升,强似打上十场百场胜仗,只是此番言论不可照实说给他听便是。
张顺与“闯将”率队将那卢象升团团围住,准备等待李十安的火炮到来便进行攻击。结果义军还没发起进攻,卢象升反倒等不及了。
原来卢象升深知附近只有自己等人这一支军队,除此之外别无援军。若是被张顺等人围死了,哪怕义军攻不上去,只需围个数日,官兵缺水缺粮,便不战自溃了。
卢象升这次又亲自带队,借助着山坡的高度优势,拼命的向山下发起进攻。
卢象升选择的突破地点正好是“闯将”部所在,本来官兵与义军人数和战斗力差距就没有特别大,前番只是张顺与“闯将”打了卢象升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如今卢象升率队困兽犹斗,顿时“闯将”就顶不住了。特别是卢象升武艺高强,力大无穷。“闯将”将“一只虎”和“捷轩”都派了上去,还被卢象升打的节节败退。
这时候“闯将”念起了“翻山鹞”高杰的好,心中不由浮起了:若是“翻山鹞”在此......可是想起“翻山鹞”就想起了邢氏,心中又泛起了恶心。
“闯将”怀着复杂的心情,又亲自率队冲了上去,和“一只虎”、“捷轩”一起抵住卢象升的进攻。
卢象升立刻感到阻力变大,官兵的进攻被遏制住了,心中不由焦急起来。没想到这时候总兵梁甫、参议寇从化也带兵冲了上来,竟是一副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打穿包围圈的架势。
“闯将”等人顿时怂了,之所谓“一夫拼命,千夫易辟”。并不是这一个人勇敢,而其他人胆怯,只不过是一个怀着必死之心,而其他人却不愿白白死去罢了。
如今卢象升等人便是前者心态,“闯将”等人便是后者心态,结果这一拼命,便一方漏了怯,卢象升部顿时破围而出。
张顺那边正与游击将军董维坤战作一团,见卢象升要跑,不由大急。不曾想本来平平庸庸的董维坤这一刻突然发狠,竟是死死缠着张顺部不肯撤退。
张顺部一时间抽不开身去追击卢象升部,竟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击穿“闯将”防线,一路西去。
这时候“闯将”自觉失了颜面,可是又不想逼迫卢象升过甚,便转过身来,和张顺一起将那游击将军董维坤包围起来。
张顺知道这时候埋怨“闯将”也无甚用处了,两人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整个思维和手段天差地别。
以“闯将”为首的义军并非把官兵看做敌人,他们只是为了求活而已,官兵只是他们求活路上,干扰他们劫掠,影响他们生存的要素之一。
而张顺虽然兵少马弱,却是以夺取天下为第一目标。所以从他的角度来说,官兵杀一个少一个,官兵损失一部少一部。总之,水滴石穿,总有一天自己和官兵会强弱易位,然后北灭满清,南灭残明这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
双方的出发点不同,自然得出不同的结论出来。张顺深知事情不可强求,只得遗憾的叹了口气,下令劝降游击将军董维坤。
结果那董维坤笑骂道:“小小癞蛤蟆,好大的口气!老子命为卢廉使所救,如今还给卢廉使便是,尔等宵小休得辱我!”
张顺没想到卢象升竟有如此魅力,竟得他人效死。便对左右说道:“此乃真英雄也,厚葬了吧!”
这时候李十安的火炮已经赶了过来,便竖起火炮对官兵轰了起来,董维坤亲自带队试图冲杀出来,都没有成功,最终死于炮火之下。
张顺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