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幸运觉得这肯定是假话,扯这样话的老师也是很厉害了。
不过她也没经历过东北那样零下几十度的冬天,因此也不敢打包票。
贾温柔噗嗤一笑:“我一直以为是真的呢,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夸张的说法。毕竟……”她眨了眨眼睛,调皮道:“刚刚脱掉手套那么久,我的手也没出问题啊。”
王幸运:“……”
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一回事的?
贾温柔心情好,话自然就多了些。
“我刚刚想到这件事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联想,如果要是在求婚的时候不幸被冻断了手,大概我要变成史上最凄惨的求婚者了吧?说不定因此可以蝉联国内外的异闻头条,这样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有个可怜的女人在跟爱人求婚的时候被冻断了手。”
王幸运不太喜欢听她这样打趣,在喜悦的时刻,这种带着点儿不幸色彩的恶趣味就像是一盆冷水,让人感到不喜。
贾温柔却自顾自的笑了。
笑完之后,笑意还残留在眼尾,语气却有点认真的道:“其实这样好像也不错,我是说,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哪怕是付出一点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王幸运一怔,眼角瞬间就s-hi了。
这话也许天真了些,其中所含的情意却是不容置疑的。
“这样就挺好的。”王幸运有点不自在的扭过头,下巴在柔软温暖的围巾上蹭了蹭,抬头看着头顶的夜幕,声音低低的道:“不必让很多人知道呀。能够在一起,能够彼此拥有,就已经让我觉得很幸福了。”
“真的。”王幸运强调了一下,笑道:“如果得到太多的话,说不定会很容易失去。就这样仅仅只拥有一点的话,也许会长长久久呢。”
贾温柔侧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千言万语含在舌尖,转了一圈,又悄悄地咽了下去。
“嗯。”贾温柔扬唇一笑,最终予以支持:“你说的对。”
贾温柔将靠近王幸运那侧的右手手套脱掉,把回温的右手往她的手套里一塞,厚厚的棉手套里,两只手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十指交叉,甚至连交握也不曾,就单单的贴合在一起,但已经足够亲密和温暖。
如果能够天长地久的拥有这种温暖,那么暂时的潜身黑暗又有何惧?
这一刻,贾温柔突然觉得有些释然。
憎恶过,反抗过,但在这一刻,胸腔里涌动的爱与恨,怒与火,都悄然平息下来了。
同x_i,ng的恋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可是谁又在乎那些所谓的大众呢?
只要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她就觉得圆满了。
外界的那些风风雨雨,那些不理解和不赞同,她无需去在意。
她唯一需要在意的,是身边的这个人。
王幸运是个容易满足的人,相比之下,贾温柔就贪婪的多,想要的很多,不满的也很多,但是她愿意为了爱人放弃憎恶和贪婪,努力让自己变得平和宽容。
从很久以前,久到她刚刚意识到自己和同龄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们凑在一起谈论校草班草的时候,她的眼神却每每停留在班花校花身。
那时候,她没由来的感到恐慌不安,并且很快就明白,她的这种喜欢,这种x_i,ng取向,是不被认可的。
贾温柔一直是很聪明的。
这种聪明有时候会显得很悲哀。
因为对一个小女孩儿来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不被接受,却无力挣扎,无力改变,这是场巨大的悲剧。
比起一无所知,清醒地认识了自己的无力,往往更能使人在无声中压抑到发疯。
于是,极度的恐慌产生了极度的暴躁,不安变成了愤怒。
她的这种心情什么人也不可以与之诉说,连父母都不行。
在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已经不止一次的表示过自己的企盼——希望女儿将来嫁给门当户对的好男人。
父母的企盼和世俗的追求达到了完美的一致,却与她真正的诉求背道而驰。
贾温柔那时候还很年轻,甚至只是个小女孩儿,刚刚有了些情窦初开的懵懂,却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在抵制她还未发芽抽条的爱情。
说是天地倾覆也不为过。
一个小女孩儿,世界不过就那么点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