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廖秋茹是他的母亲,叶初静才不想弄得太难看。对这个女人,他心中并无多少亲情,有的只是因这层血缘带来的道义与责任。从记事起,廖秋茹与叶道山两人就已貌合神离,夫妻俩将他丢给家里的保姆佣人照管,记忆中她连拥抱他的次数都少得可怜,能用手指数得过来。
现在,他为她提供足够挥霍的金钱,所有一切物质享受,佳肴美馔,华服珠宝,豪车游艇,满足她在外面作为叶夫人的虚荣心,再多,却没有了。
“人不能太贪心,母亲。”
廖秋茹就像被这句话狠狠打击了,眼神里一阵动摇,她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在叶初静一连串暗示警告下,廖秋茹总算没忘记她叶夫人的身份,她一向自视甚高,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像个寻常市井村妇般撒泼,弄得姿态难看。
即使被叶初静毫无转圜地“请”出去,她依然昂首挺胸,像个骄傲的女王。最终,她以及她带来的保镖,一行六七人,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匆匆登上直升机,飞离了这片人烟稀少、占地极为广大的私人庄园。
走出玻璃暖房,目送一群人离开,张寒时心里未见轻松,他莫名有种预感,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结束。
“时时,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叶大少握着他的手,一双眼眸脉脉含情,“现在时间不早了,等吃过饭,我们在谈,好不好?”
他定定望着张寒时,语气温存又体贴,让人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从温室回到别墅,只见邓女士抱着小家伙张乐从内迎出来,张寒时顾不得再去纠结刚才的事,他接过儿子,将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
“叶先生,张先生。”邓女士向两人打了招呼,随即和善的圆脸上便露出后怕的神情,“刚才那些是什么人?看架势可真吓人!张先生,我一看他们气势汹汹朝温室那边去了,吓得我呀,马上给叶先生打了电话,你没事吧?”
张寒时摇摇头,笑着安慰道:“我很好,多谢你。邓女士,他们没有吓到你和乐乐吧?”
“没有,没有!”邓女士连忙摆手,“我听到小刑小王他们和对方在争执,就带着乐乐赶紧上楼去了,那些人没有看见我们。”
邓女士为人稳妥可靠,照顾幼儿经验丰富,听她这么一说,张寒时总算彻底松了口气。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张乐,他正眨着眼睛,手里拿着张寒时刚给他买的玩具小车,一脸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爸爸……”
听他叫自己,张寒时目光越发柔软,他亲了亲儿子白嫩的脸蛋,又摸摸他,轻声哄道:“宝贝儿,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小家伙点点头,搂着张寒时的脖子,模样十分乖巧,他n_ai声n_ai气地问张寒时:“爸爸,乐乐想吃排骨,嗯……还有菠萝饭。”
张寒时一愣,听出宝贝儿子是想念他亲手烧的菜了。这段时间,他的眼睛不方便,已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为小家伙做过他爱吃的饭菜。
这时,身边的叶大少拍拍他的肩,干脆搂住了这一大一小,说道:“我让厨房准备了乐乐爱吃的海鲜菠萝饭和粉蒸排骨,眼下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时时,我们走吧。”
张寒时回过神,没再多说什么。
等他们到达平时吃饭的东餐厅,果然如叶大少所说,长形餐桌上已铺开雪白桌布,桌面上,除了j-i,ng美的碗盘杯碟,水晶花瓶中还c-h-a着大概是从温室里剪下的美丽兰花。
叶大少准备了许久,这顿新年晚餐果然十分丰盛。
饭后,在叶初静提议下,张寒时换上厚实保暖的大衣,两人并肩而行,沿别墅外的湖岸散步。
入夜后,由于受群山环簇,木兰湖一带的气温下降得越发低,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一下接触到外面的冰凉空气,张寒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见叶初静关切地朝他望来,张寒时摇摇头,笑道:“没事。”
他呼出的每一口热气,都在嘴边化作了一团白雾,冷归冷,本来因饱食与室内暖气而变得有些懒洋洋的j-i,ng神却也为之一振。
两人身后,别墅明亮的灯火渐渐离远,夜灯昏黄的光芒下,周围草木投s,he下萧索的暗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张寒时与叶初静的脚步,踩在栈桥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时时……”
“叶初……”
一阵沉默后,张寒时与叶初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愣了片刻之后,还是叶大少低笑着道:“你先说,时时。”
张寒时定了定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给我的那块玉,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也不傻,廖秋茹先前的表现,完全已超出了她该有的反应。以她的身份,什么样的珍奇宝贝没见识过?断断不会因为一块比较罕见的血玉,就那般方寸大乱,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如果不是因为这块玉本身的价值,那么,就只能是它背后所代表的象征意义了。
血玉上雕刻着云水叶氏的家徽,张寒时在眼睛恢复后,便发现了这点,他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廖秋茹的反应,却叫张寒时起了疑。
他的问题切中要害,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