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就闹你,捂着你眼,让你猜他是谁。
溪羽每每哭笑不得,全魔界敢张牙舞爪地爬上他床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这麽个弟弟。
偶尔他会很给面子:小猪?小牛?还是不对?难道是曜儿?
偶尔他会扳起脸:再闹哥哥就把你丢出府去。
离曜立刻哼哼哧哧:外面冷,冻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
“哥,你想什麽?”
“想以前的事。”
溪羽环住他背,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心里顿时一暖,“曜儿,要不我给你讲故事?”
“你有新故事?”
说起来,自己会讲的故事翻来覆去也就那麽几个,溪羽忍不住脸一红,“不会。”
离曜轻轻笑道:“哥你讲吧,以前那些都忘了,我当新的来听。”
“嗯……从前……有个女人,她一个人住在一座大山里,有一天,大山里来了个男人,男人长得英俊又潇洒……”
听到离曜均匀的呼吸声,溪羽微微收紧手臂。他将头抵在离曜背上,面上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已,“曜儿……”
离曜睡着了,没有能够回答他。
半夜下起雨,淅淅沥沥,一直,到天亮。
第二日,溪羽守着离曜吃了早饭才走,中途有内侍禀报昨夜妖二皇子来过,还带来一大盘鱼r_ou_。
溪羽草草看了眼,挥手命人撤了下去。
离曜舌头还没好,怎麽能吃鱼?
更何况,那个诡异的妖二皇子,谁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魔宫被围,丞相长跪不起,暗杀妖二皇子也不成功,一大堆事需要去烦恼,陪了离曜整整一夜的溪羽终於在大清早被流陌叫了出去,临走时却极为不放心,三令五申着对离耀耳提面命,要按时吃药不能乱跑,别再开口说话,搞得离曜哭笑不得,“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溪羽走过来,一把抱住他,“曜儿,哥哥巴不得你永远都长不大,你如果还是以前那样子,就好了。”
离曜没说话,双手攀上溪羽腰际,微微收拢,安静地闭上了眼。
外面的雨尚未停,顺着屋檐,织成雨幕。
离曜走出殿门,流陌正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眼睛弯了下,却没有多少笑意。他拉住离曜手腕,离曜一颤,不动声色挣脱开来。流陌忍不住又弯了下眼睛,摇摇头,“走吧。”
从大殿到魔狱,距离有些远,两人撑着伞,还是被雨丝淋s-hi,离曜一张脸青白得可怕,嘴唇抿得很紧,下巴也紧紧绷着,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流陌看见了,又装作没看见,脚步不停,“少君殿下并非不讲情面之人,昨日我与他谈过……”
“他怎麽说?”离曜转过头问。
“他说……”流陌顿了顿,也望向离曜,眼里有几分模糊,如雾,“你,或者魔界平安,让我们自己选。”
“这还用选吗?”离曜轻笑,手指在伞柄上微微摩挲,黑眸一片暗沈,“一会,我就与他回天界,可好?”
“不用那麽急。”
“嗯?”离曜为难道,“若不走,我怕大哥那边……”
流陌也是面有难色,“洛宸要求,与你在魔界成婚。”
在魔界成婚?离曜停下脚步,雨点打在地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他出神地盯了很久,半响,才苦笑着道:“魔界就魔界吧,反正,哪里不是一样……”
各界的牢狱都不是人呆的地方,进去之後绝对是生不如死。
溪羽把洛宸扔进去後不闻不问,其实是想要狱官按惯例收拾他一下,结果因为流陌提前打过招呼,狱官不敢放肆,不说好茶好水供着,至少有床可睡,有饭可吃。
“!当”一声,大门打开。
洛宸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他坐在稻草堆上,神态依然自如,没半分阶下囚的作态。目光扫过去,见只有离曜一人,轻轻哼了声,招招手,“过来。”
他这语气说不上多温和,但也不似以前那般颐指气使,离曜顿了片刻,走到洛宸身边蹲下身子,目光微垂,“少君殿下。”
洛宸挑起唇,闪电般将离曜圈在怀里,“你们……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