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倒不哭了,两手抱住妹妹的小手,兄妹俩纠结在一块。咿呀呵呵,转脸就破涕为笑。
菊花忙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小声嘀咕道:“丢人现眼!”
槐子含笑瞅了她一眼,温声劝道:“他不是还小么?长大了要是还这么调皮,我来管教他。”
菊花也失笑起来,觉得自己也跟个娃儿似的,实在是太没当娘的自觉x_i,ng了,于是叹道:“还不都是葫芦——太听话太省事了。弄得我看见咱板栗闹,忍不住就要跟他比。”
刘n_ain_ai手伸进小井儿后背,帮他挠痒痒。小娃儿一动不动地坐着,咧嘴嬉笑,脸上一副舒坦享受的表情。
她知道菊花对娃儿很耐心,照顾也很细心。说这些不过是顺嘴抱怨罢了,于是慈爱地对她道:“这娃儿各有各的好,可不是这么比的。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们,这日子就活泛起来了。要是那没娃儿的人家,死气沉沉的也没个趣儿。瞧咱这院子,有了三个娃儿,大人干啥都有劲儿。少n_ain_ai瞧好了,等他们几个会跑了,更加热闹哩!”
菊花听了这话则打了个寒颤,头皮有些发麻——有娃儿当然热闹,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爹娘跟老牛似的,在一帮小屁孩身后转悠。
刘婶从厨房出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笑道:“吹喇叭的停了?老听他笑,乍不乍这么大哭一回,还真有些不惯哩。我家井儿倒好,没跟着哭,要是他俩都哭了,那可就热闹了。”
何氏玩笑道:“井儿大一点,吃的n_ai多一些,不就懂事多了?”众人大笑。
刘婶笑完问道:“东家n_ain_ai,是等会吃饭,还是马上吃饭哩?”
何氏道:“等一会吧,他爹就要回来了。”
于是刘婶和菊花先帮几个娃儿喂n_ai,打发他们睡了,张大栓等人才从老村祠堂回来。
果然,村长召集他们是为了公布衙门告示:靖国老皇帝驾崩,皇三子继位,改年号为永平,是年为永平元年。民间百姓需为老皇帝居丧守孝三月,三月内不得行嫁娶、寿宴等喜庆活动。
菊花听了长出一口气,心道,终于死了。也不知这新皇帝执政能力如何,可千万不要是昏庸无能之辈,不然她的安逸日子就到头了。
槐子则担心杨子的考试,要是加恩科,他能否来得及准备?
皇帝死了,对于这偏远地方的乡民来说,影响并不大,不过就是有喜事的人家要再等几个月。
下午,菊花带着刘婶、葡萄清理厨房,将碗柜、案板仔细地擦拭,装腌菜的坛坛罐罐也抹干净灰尘,砧板、蒸笼、锅盖等物也拿去井边洗刷了放在太阳下暴晒。
葡萄一边干活一边抱怨道:“娘,为啥这屋子我天天扫,还有这么些灰哩?”
刘婶正擦拭装辣酱的大瓦罐子,闻言笑道:“那你咋还天天吃饭哩?一天还要吃三顿?”
菊花扑哧一声笑道:“葡萄,这灰尘有些是从外边吹进来的,有些是从灶洞里扬起来的,还有些是墙角旮旯里扬起来的,所以才要隔些日子就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回,这样才清爽,不然你每天扫几遍地也没用。我娘说‘扫地不扫边,一天扫一千’哩,就是怕墙角旮旯里积了灰尘,等天晴的时候,自己蓬起来飘的到处都是。”
刘婶道:“葡萄要听好了,这可是会过日子人说的话。有些人扫地就扫房子正中间一块,那床底下、柜子底下都不伸笤帚,碰见家什杂物也不搬开,你说,就这样的,一天扫再多遍又有啥用?这样闺女嫁出去做了人家媳妇,那当婆婆的就不喜欢。”
葡萄见说到嫁人上去了,红脸不吱声,只是扫地的时候,将大小凳子全挪到中间空地,将边角都清扫了一边,怕扬灰,还洒了些水,刘婶便点头赞了她几句。
正忙着,梅子胸前兜抱着小儿子,挽着针线篮子过来了,扬声问道:“菊花,在忙哩?”
菊花到门口张望了一眼,笑道:“你可真是稀客。今儿咋有工夫上门来找我闲话哩?”
无怪她这么说,两人都添了两个娃,那日子越发忙了,自然不比以往清闲,虽然住在隔壁,也不过是在门口碰见了说上几句话,像往常那样坐在一块闲话的时候少。
梅子笑眯眯地来到她跟前,撇撇嘴道:“我哪有空?家里忙着哩。可是柳儿娘跑去跟我婆婆说话,扯些乱七八糟的,我不乐意听,烦不过,就过来找你了,反正敬文这鞋子我也是要抽空赶出来的。”
她见菊花等人头上包着头巾,再伸头一看厨房,“你们在大清扫?嗳哟,我来的不是时候哩。”
刘婶急忙道:“就要扫好了。少n_ain_ai,你只管去忙你的吧,我跟葡萄把这垃圾撮出去就完事了。”
菊花四处一看,确实快完了,于是带着梅子去了院子,到井边打水洗脸洗手,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梅子找了根凳子坐下,一边拍着儿子,一边念叨道:“唉!当了娘就是忙,要不然,就这天气,不冷不热的,咱俩在一块做针线,说说话,再不就上山捡蘑菇,多自在。”
菊花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一群女娃上山掰野笋的情形,怀念地说道:“可不是么,别的季节都还好,就这春天,我就喜欢在外边玩。”接着又宽慰梅子,“等这些小的长大了,咱们带着他们一块玩,不是更热闹?”
梅子已经拿出一只小鞋子在上鞋帮,闻言满脸是笑地白了她一眼道:“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