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嗯?”并不是真正的嘲讽,戏谑一下的意思是有的。
“对。”姜守仁的嘴角浮起一个含混的笑,双瞳沉静而分明,显示出特别的执着和坚定,“看来今天我要通宵扫尾了,那——明天见。”
待姜守仁转身走出十几米远,皓燃冲他的背影嚷了一声:“嘿——”
他停下来回过头,只见皓燃指了指右侧脖子的位置,歪了一下脑袋,用眼神向他提问,那一小块在姜守仁脖子上出现的扎眼纱布,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是刚才玻璃窗被警棍砸到,ji-an到一些碎片,划破点皮,没事。”他轻描淡写地将伤情陈述完毕,继续往前去了。
看来明天打球的计画是泡汤了。陈皓燃要是不准时出席家庭聚会,一定会被指不懂得体恤长辈美意、任x_i,ng而为。亏自己对姜守仁信心十足,今早还刻意约了芬妮同往。
那荷兰小姐热衷挑战,欣然领受,可见隔了两日,头脑还在发昏,对皓燃兴趣不减念念不忘。
皓燃之所以叫上芬妮,原因自然是不想跟姜守仁独处,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结伴出游、协助双方逃避现实的地步,而且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冷场实在无法避免。
姜守仁到底是行家,料事如神,没多少工夫手机就开始响,而且对方也都是老手,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将问题连串砸过来,绝对不给你留思索狡辩的余地。
遭遇一个《xx周报》记者,这女人穷追猛打的功夫不是一般,一听不是姜守仁接电话,立即旁敲侧击。
“请发表一下姜先生对下午那场事故的看法和立场,能不能透露一下名画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纠纷和隐情?鸣风画廊会否因涉嫌非法收购而接受调查?警方会如何定x_i,ng?事件引起的社会反响是否会直接影响画廊的营运?”
句句犀利刻薄,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圈套,也亏得事不关己,皓燃是局外人,态度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很镇定地挡回去。
“姜先生目前正在着手处理此事,希望媒体不要在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前,随意发布任何不利于市场的消息,这过程还可能涉及到参与拍卖会各界人士的隐私。
“事故细节不方便透露,一切要等取证结果出来。我们要申明的是——鸣风与纠纷没有任何关系,相信事后姜先生会亲自对外澄清画廊及拍卖行的立场,这起事故对鸣风的运作没有实质影响,也请媒体不要胡乱猜测,谢谢合作。”
皓燃不知道的是,那名女记者一收线,就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今天是遇上对手了,这哪里是助理,分明是律师。
一连挂断三、四个电话,才发现自己官腔打得像模像样,简直同白宫发言人一个腔调,看来普通人只须将港片中的台词学个七七八八,也有用得上的时候,果然戏如人生。
皓燃自认今天一天讲的话,比以往一个月都多,到最后,真像适才开玩笑时说的,想要关机了事。有一点皓燃是佩服姜守仁的,他遇上问题不闪躲,有点直面难题的魄力在,这对男人来说是很突出的优势。
皓燃这一日也算是舍命陪君子,车子开回家后就没再出过门,都在家里接听s_ao扰电话,感慨公众人物要保持亲和力和耐x_i,ng的尺度绝对异于常人。
六点一刻的时候,皓燃洗完澡走出浴室,又听见手机在响,走过去拾起来,来电显示出现一个字母“k”,皓燃再次代劳:“喂,你好。”
对方显然是呆了一下,有两秒钟没有出声,接着才迟疑地问道:“守仁——在吗?”
皓燃经过一天的训练,已经驾轻就熟:“不好意思,姜先生不在,我是他的助理,您有事的话,他本人回来我会代为转达。”
“你不是康尼。”对方很肯定。
“康尼?”皓燃立即想到,这是那位闯祸助理的名字,“噢……我是他的新助理。”
“如果姜先生回来,麻烦让他打电话给我,我是凯文。”
对方的口气有些倨傲和淡漠,但不会让人觉得很不客气,分寸拿捏得很好,到底是大明星。
皓燃放下手机,自嘲地笑笑,姜守仁尚未授权他处理私人来电,不知者不罪。
傍晚后,皓琳敲开了他的房门,一跨进来就追问:“阿仁是不是出事了?”
“拍卖会上出了些状况。”皓燃早看出家姐的心思,但是不忍心刺激她,平时说起姜守仁这个人都尽量小心翼翼,“他本人是没事,画廊有点受牵连,不过应该能很快平息。”
“刚才皓毅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不对,他说阿仁在我们的酒店包了商务客房,好端端干嘛在酒店住?我猜是出事了。周婶说你下午接了姜守仁的电话出去了,我想到可能你知道发生了什么。”皓琳的表情是真的着急,“皓燃,要不你现在去……”
“你让我再去趟酒店?”皓燃已能揣度皓琳的想法,但怕她刨根问底徒惹伤感,所以没多说,“这事他能应付。”
“他来香港就是为了这个画廊,如果办砸了,他就得回——就得回去了。”皓琳索x_i,ng将女人的心事赤裸地在自家兄弟面前摊了开来,她并不习惯拐弯抹角。
“好,我过去看看。”皓燃妥协,然后背过身去衣柜拿衣服换。
皓琳放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