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北堂陨目中j-i,ng光大起,突然间就哈哈一笑,既而抬头看向船舱外面,此时明月照在微微荡漾的水波上,淡白的月光透入窗口,两人明明只是在喝茶,但北堂陨却好象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般,于恍惚微妙的气氛之间,仿佛突有所感,他静了一静,似乎蓦地从某种回忆之中醒悟过来,他看了看对面北堂尊越仿佛随时可能凝固的表情,一双眼睛死死注视着拥有同样形状的双目的北堂尊越,对方的眼睛非常漂亮,在密长睫毛的衬托下散发着一种金色的特殊光彩,凭心而论,他实在是很想杀了这个男人,他平生最大的失败和挫折就是这个人给予他的,除此之外,他还从未被其他人挫败过,这么多年以来,北堂陨一直都在想着要如何去报复,一直想要将曾经带给自己耻辱的北堂尊越狠狠踩在脚下,然而,当真正面对着北堂尊越,面对着自己的仇敌的时候,在自己发现自己内心最大的隐秘的时候,北堂陨才突然发现真正的现实与想象中的东西终究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他甚至很有些茫然,不能决定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不可否认,他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狠狠折磨这个身体当中与自己流淌着同样血液的男人,想杀他,想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他,然而……却下不了手,他极度憎恨北堂尊越,可是与此同时,却也对这个英俊的男人存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狂热渴望。
另一边北堂尊越却是已经微微皱起眉头,他神情安稳地端坐在小几前,静静地看着对面一双眼睛里已经开始出现某种令他感觉很不舒服的目光的北堂陨,尽管北堂陨那种带有古怪成分的目光很微妙,带着刻意的掩饰,但是北堂尊越仍然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一些东西,虽然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不过今夜谈话到此,也已经差不多了,他也不想再继续与对方说下去了,血液之中原本暂时被压制的杀戮之意重新徐徐蔓延到四肢百骸,北堂尊越的眼神转为平淡,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微敛了双目,然后把手上的烟灰掸了掸,嗤然道:“……今夜月色动人,又有湖上品茶论旧,朕突然就想出手杀人,见一见血才好,方不负此良辰美景。”他悠然说着,轻轻喷出一道白色烟雾,就在这一刹那,眼看着北堂尊越意态悠闲,听着那言语肆恣,北堂陨突然就有一种阔别许久的熟悉之感在心中泛起,那种感觉本应该已经距离现在很遥远了,但是此刻的这种体味却是如此的真实不虚,它的存在无可抹去,直如当初年少白衣时……北堂陨突然神色微微一正,终于从眼神中流露出他内心深处可能早已被刻意忘记的一些东西,就在这时,北堂尊越的表情之间已经微微散发出杀机,然而出乎意料的,北堂陨却忽然略略向前倾身,仔细地审视着男人,凭心而论,同样是北堂氏的男子,而且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北堂陨绝对是一个足以令绝大多数人都会百看不厌的美男子,但是北堂尊越此时却丝毫也不希望被那双眼睛如此注视着,只因在他的感觉中,那种目光似乎能够透过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皮肤、肌r_ou_、骨头,把所有的一切都一点一滴地攫视着,自己整个人仿佛毫无遮蔽地被这双眼睛生生看穿,这种古怪而异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相当不痛快。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而且难以测度,心中也同时泛涌起了一种莫名的、非常不快的厌恶感,正当此之际,却听那边北堂陨突然低笑着说道:“……二弟,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倒不知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说到此处,北堂陨的语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轻微的改变,口吻在冷酷中几不可觉地带着丝丝扭曲的柔和,这种怪异的对比和杂糅原本应该是绝对不会同时出现的,可是在此时此刻,在北堂尊越面前,北堂陨却好象再毫无隐瞒之意一般,也或许是在不经意中,他已经将对面那个男人当成了自己某个极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