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告诉他们﹗」永相随喝道。
(可是……)
「霓裳﹐我不想这件事除了你﹑我及主诊医生外﹐还有第四个人知道。」
电话传来一片沉默﹐许久﹐霓裳才幽幽的问﹕(你的右眼已经出现征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她手上的病历表不会骗人。
闻言﹐永相随的长指伸进墨镜﹐轻摸右眼﹐触及之处是隐形眼镜的触感。他的右眼从煌离开他不久后﹐便戴上了隐形眼镜﹐一只黑色的隐形眼镜﹐只因他的右眼已经……
(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我便一定要告诉相恋他们﹗去美国医治的话或许能控制你的病情﹗)对于他的默认﹐霓裳更是坚持己见。
「你不是已说了这是绝症吗﹖就算去了美国又怎样﹖他们只能延长了寿命﹐并不代表我能完全康复。」
(或许在这段时间﹐他们能找到救你的方法啊﹗)
「霓裳……」他喟然长叹。「我没有时间去美国……况且﹐我想在最后一年里﹐做我想做的事情……」
(什么叫你想做的事情﹗﹖难道帮姊夫拿回公司﹐并把它拓展就是你想做的事情﹗﹖难道为你的弟弟铺好一条不用愁着生活的路便是你想做的事情﹗﹖难道替你的朋友找到能给他幸福的另一半便是你想做的事情﹗﹖难道让你的情人懵懵懂懂地过着有你的一年便是你想做的事情吗﹗﹖永相随﹗幸福是你给他们的﹐难道你不晓得若你不在﹐幸福也会随你而去吗﹗﹖)
「我……就算死了……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包含着决绝的一句﹐意味着他直到死后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死去。
(你……这个混蛋﹗)她被震憾得哑口无言﹐唯一能做的就是骂他﹐发泄心中的悲痛。
「阿姨﹐」他不再叫她的名字。「帮我保守我的病情﹐这是我这个侄子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求你。」
语毕﹐他不待霓裳便关上手机﹐不让她有反对的余地。
「永。」时间刚好﹐洛煌从厕所出来。
转过身﹐没有疲惫﹐没有喟然﹐徒留对洛煌的万丈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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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煌付钱的时候(基本上洛煌是用信用咭付钱﹐而那张信用咭却是永相随给他的附属咭﹐换句话说﹐即是永相随付钱罢了) ﹐永相随已不知何时驱车到广场门口﹐等待洛煌。
「永﹐还是让我开车吧﹗你的伤尚未痊愈﹐休憩一下比较好。」洛煌一边把东西放在后座﹐一边关心地说。
「你不会是害怕我开得太快才这么说吧﹖」
「那当然不是﹗」
「那就行了。」永相随语气得逞﹐成功的堵住洛煌的担忧。其实假如有人坐上他的车﹐他不会超速﹐不过上一次未常一脸冷漠的坐进他的车子﹐他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才去到180mph。想起当时未常铁青着脸下车﹐让他笑了很久呢。
反驳不来的洛煌只好坐在助手座。待他缚上安全带﹐永相随熟练的转档松油门(手动/棍波) ﹐扬起尘在街道上驰骋。
「永﹐以前我跟未婚妻约会总觉得好累。」替她拿数不清有多少袋的东西﹐又要陪着她四处走﹐有些时间去了没有厕所的地方﹐很不幸有尿意时还要找厕所。约会完了﹐累个半死还要开车送她回去。「但是跟你约会﹐我真的好高兴﹐乐此不疲。」
对呢﹐跟永约会﹐他不会觉得疲倦﹐反之精神奕奕的﹐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不仅是因为约会的对象是自己的最爱﹐事实上﹐两个男人不会买太多东西﹐所以他不用揪着一袋二袋﹔永会指出几处一定会有收获﹐他不用四处走来走去﹔要去厕所的时候﹐又碰巧在厕所附近﹔约会完了﹐也不用他开车……
这么说来……虽然约会的主导权在他手中﹐但现在回想起好象又不是那回事。洛煌兀自沉思。难不成他何时要去厕所永也估计得到﹖
这件事在于别人来说着实荒唐﹐不过换了对象是永相随﹐倒是变得很理所当然。
「跟煌约会﹐我也很高兴呢。」永相随如魔魅摄人心神的声音打断了洛煌的沉思。
「永……」凝视住一只手靠着车门﹑托着脸颊﹐另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的他﹐欲言又止。
「嗯﹖」
「你……」欲问出口的自动吞回肚里﹐实则﹐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于是他改口﹕「你不是说过约会完了便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永相随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快到了。」
「我们要去哪里﹖」
「 sex bar ﹐我被关进牢狱那段期间﹐认识了一群好友﹐今天是他们的聚会。」他若无其事的道出自己曾关进牢狱。
洛煌忆起父亲的说话。原来永真的进过牢狱﹐他选择此时说出来﹐是为了给他一个心理准备罢。
证实了这个是事实﹐说不出心里是怎么样的感觉﹐却再没有第一次得知这个男人另一面时的震惊惶恐。也许现在的他﹐真的可以说出不在乎永的过去这番说话了。
「 其实他们每年的今天也会在依的sex bar聚在一起﹐但过去几年我也很忙﹐抽不出时间来﹐所以今年不能爽约呢。」表面上永相随自顾自的说着﹐实际上他一直在留意着洛煌。「到了。」
车子「嗖」的一声﹐准确无误的泊进在街边的泊车位。他拉上煞车器﹐车匙一扭﹐整个车子登时没有灯光和引擎声﹐可二人依旧坐着﹐没有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