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风和日丽,虽然天气已经变得微微有些严寒,但因为日头甚好所以不觉寒冷,阳光照在身上反而觉得暖洋洋有些睡意。
犬戎的国土其实说起来并没有太明确的界定,原本属于游牧民族的他们在大量学习了大周的生活方式之后,逐渐有了一些定居的痕迹,但因为拥有太多的马匹和其他牲畜,还是依旧会随着气温的变化而不断迁徙。
这样一来,所谓申国与晋国的防备其实都与等于没了用处。看到犬戎靠近国土的部分居民们开始整体迁徙,两国士卒们也自觉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按照过去的惯例,犬戎会有大半年的时间远远离开此处,因此有数月时间是可以松散一些,不用随时紧张的。
然而谁也料不到,犬戎在举族迁徙的半路上突然绕了个弯,不再像过去一样沿着固定的行程前进,而是一分为二,一部分妇孺老幼赶着马群牲畜们去了过去的地方;而那十万万兵马则装载着粮草与各种必备器皿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来到了最靠近镐京城又向来没有多少兵马驻守的位置。
这里名为岐丰城。向来因为地处偏僻而无人问津,虽然也有封王,但那王侯因为嫌弃此地贫瘠,终年住在京都之中从未来过,因此这边几乎没有多少城防驻守。老百姓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出了城门便是起伏连绵的群山,既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也不是别人看的上的富饶丰硕之地,反而像一块鸡肋,食之无味留之无用,故此连当地的百姓过的也比较松散悠闲,没有什么大的志向。
犬戎国主和满也速带着少量兵马来到山间朝下面眺望,满脸中也带着疲惫之色。
满也速兴奋笑道:“国主请看,上次前往镐京之时我就留心观察了镐京城周围的地形,这岐丰城地处山脉边缘,常年无人镇守,更以为此处乃是天堑,故而极为放心。我等从此城池攻过去的话,想必能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捣黄龙,再次攻破镐京城。那时候再也休想将我们轻松打发!”
犬戎国主脸上现出兴奋之色,虽然翻越了数道山岭让他感到极为疲惫,但是依旧难掩脸上的狰狞:“好,此处真的是为我们准备的天然场所。十万大军在后方山坳下驻扎,这边完全看不到,也没人会翻越两道山岭前去探测。传我命令,今夜休息一晚,明天随我一同攻破岐丰城,鸡犬不留,直捣黄龙,我要让他大周新天子吓得屁滚尿流!”
两人哈哈大笑。商议过后一同回去。次日凌晨果然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兵临城下。
岐丰城百姓才刚刚起床,听到外面马声如雷,急忙纷纷出城观看。待见到犬戎大军黑压压攻了上来,旌旗遮天蔽日,杀声震天,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发生喊四面奔逃,只恨父母为什么没有多生了两根腿。
城民们慌不择路,东奔西突,不少人死在了纷乱的脚踏之下,更不知有多少人妻儿离散。总之一番紧急忙乱之后,整个岐丰城没有组织出任何抵抗,甚至连城门都无人去关。犬戎士兵浩浩荡荡冲进来,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这一次的进攻犬戎作风依旧不改,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见人便杀,见房便烧,整个岐丰城很快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凄惨之状无法用言语表述。
而犬戎国主与满也速则开心的哈哈大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卸去他们心中的愤恨,因此一路烧杀抢掠,宛若恶魔。沿路上所受到攻击的城镇无不化作废墟,百姓死伤殆尽,恐惧不堪。
直到犬戎大军连续攻占了数个城镇,造成巨大损伤且把周边区域全部收拢在自己旗下之后,消息才传到了镐京城。
这一日平王宜臼正在殿中听几位大城市汇报情况,原本想要大肆修建宫室的他眉毛深深皱起来,脸色阴郁的看着太宰咺:“太宰,我记得先皇在世的时候虽然喜好挥霍,但国库还算充盈。我登基之后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干,怎么国库就已经亏空了?”
太宰咺叹息一声:“启禀天子,之前因为犬戎攻破了都城,府库之中的金银财宝和其他重要物资几乎都被搬空,如今我们还远远未到让其他诸侯纳贡的时候。而且新君刚立,按习惯应该免税贡三年,也不适合立刻就跟其他诸侯索要财物。因此重新大肆修建宫室的事情,天子不妨再多等几年。”
平王宜臼怒喝道:“我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我和千问岁数都已经不小了,你要千问再等我几年?我本想年前便举行大婚,可是如此破旧的都城,你让我如何将其他诸侯都邀请过来参加?到时候破破烂烂岂不是让其他诸侯笑掉大牙!”
郑伯掘突此时已经是三公之一,闻言在旁启奏道:“天子不要生气,此事着急也没有办法。微臣有一个折中之策,不知道天子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