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给我无人机,”一枪爆你的声音里充满了狂躁,仿佛让他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折磨,“我现在很想炸了这里。”
他是举着枪,但浦亦扬相信他不会在这时候贸然发起攻击。
泰尔人看起来肆无忌惮,可其实比任何人都拎得清,他只在很清楚自己能任意妄为的时候任意妄为。
“先别管这个了,”他拉了下一枪爆你的手,指了指吊桥的另一端,“那有扇门。”
既然有门,理论上就能穿过去。只要上面一直想拦着他的那一位能允许,他们就可以先离开这里。
浦亦扬刚想迈开步子,就见路过的衣兜颤了一颤,一小缕黑烟从里面钻了个脑袋出来。这在外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delta第一大杀器,自从进了路过的兜里,不知为何就好像沾染了些许浦亦扬的怂劲,刚才在上头的时候尾巴夹得死紧,根本没冒头的意思。
那现在又是为何要露面?
浦亦扬看着那一小撮黑烟分开又聚拢,隐隐约约地像是有什么话要提醒他一般,他摊平了手掌,让那黑烟绕上指尖。
黑烟像一条小蛇似的,蜷起了尾巴,很有分寸地与路过的皮肤保持着距离,同时昂起了脑袋,指向某个方向。
它指的是某个虫卵。
翠九的意识残影要叫他留意虫卵?浦亦扬眯起眼睛,凑近了屏幕。
这一看不要紧,他险些吓了一跳。那半透明卵壳里影影绰绰的,怎么好像是个人形?
他一下抓紧了一枪爆你。
话还没说出口,枪声先响了起来。一道道激光束轰轰轰地在路过的脚下射出了火花朵朵,来势之汹,一看就是奔着他的命来。
“混蛋,是马脸!”一枪爆你喊了声,“他就在这里!”
泰尔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循着枪声,开始回击。
浦亦扬这才注意到,吊桥那头的门是紧闭着的。先来的那两个人,还根本没从这里走出去。
敌明我暗,这一梭梭黑枪来得那叫一个畅通无碍,谁叫他和一枪爆你站在这高处当靶子呢。
一枪爆你显然也判断出了这一点。他立刻做出了选择,推了一把路过的:“你快跑。”
浦亦扬:“那你呢?”
“还用说?”一枪爆你咔咔两声换了两把新枪在手,“你给我快点跑,别拖后腿。”
说完他就跳到了吊桥栏杆上,左右开弓,用更嚣张的火力去压制敌人的攻击。
浦亦扬看了一眼那人站得跟守山门神似的后背,心里很清楚,以路过的携带的武器,要是这会非要充英雄好汉,不肯趁这机会逃跑,那是真的像那人说的,纯属给他添乱。
但号称delta逃跑功夫首屈一指的路过的,这会两条腿跟长出了钉子似的,愣是钉在泰尔人身边走不开。
他不想看那人独自一个淹没在火光里。
浦亦扬打定了主意就想转身,在这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另一点异样。
绕着他手腕的那缕黑烟不安分地扭动着,带着他转过视线,看向他们头顶。
是从下方射过来的激光弹,好几发错过了他和一枪爆你,击中了舱壁。
那些蜿蜒蛰伏于墙壁上的黑漆漆的经络,居然隐隐有了躁动的征兆,原来它们不是管道,也不是什么野蛮生长的爬山虎,它们是冬眠的活物,它们是……是从方才壁画上那团黑乎乎的怪兽身体里,生长出来的无数利爪!
而杰拉德中尉毫无章法的攻击恰好唤醒了它们。
原本爬得到处都是的经络正飞快地窸窸窣窣地收回去,不消片刻,它们就凝聚成了与外面壁画上如出一辙的一大团,自舱壁剥离,跟一道力摧山峦的泥石流似的,赫然就要当头罩下。
这头顶动静不小,连带着整个洞穴般的船舱都轻晃了晃,还在射击的一枪爆你也抬起了头。
致命的黑泥距离砸到桥上还有不足五秒。
这五秒,或许可以让站在吊桥中央的两人各自掠开几十米。
可这还不够。
吊桥一共有一百多米长,黑泥涌下来的时候,一定会在短短一瞬间,将一整个桥面吞没。
该怎么办?
路过的和一枪爆你对望了一刹。
这一刹之后,他们同时动了。路过的选择折返,他本就离吊桥一端的门更近些,可他并没有抓紧这个逃跑的机会。
一枪爆你并没有太意外。泰尔人看了他一眼,留在原地没有动,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脚下。
三枪!他用那最后的五秒开了三枪。
那三枪每一枪都射在他跟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最强功率,最近距离。到开出第三枪的时候,本就锈迹斑斑的金属桥面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鲜艳的火线,这条线在半秒内迅速地扩大,最终成了一道燃烧着的沟壑,将这百来米的桥一切两段。
长桥两端却还牢牢固定在支架上,桥面却裂成了薄薄的两片,跟骤然打开的皮带扣似的,同时往两侧下方甩去。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头顶黑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轰隆隆地倾泻而下。
“向泓!”浦亦扬眼睁睁看着离自己不到几米的人突然没了,路过的自己也跟着桥面急速往斜下方坠去,他一边伸手攀住桥身好防止路过的滑向万丈深渊,一边没忍住喊了那么一嗓子。
他是真的差点就想爬起来,蹭蹭几步跑到另一间房间门口去,揪住那家伙说,以后别动不动搞这种惊险的大场面,他的老心脏消受不起。
好在好友栏里,泰尔人的头像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