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器?晓器?”
甄晓器不说话,他有点着急,手伸到背后,摸摸索索寻甄晓器的脸,却被甄晓器一把抓住。
甄晓器一只手抬起来,抵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转过来。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脑门在他背上轻轻磕了两下,小声说:“大方,你真好。”
大润发的广场上人群熙攘,川流不息,电动车、私家车来来往往,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琼大方却在一瞬间只觉得周遭静极了,只有甄晓器略带委屈的声音落在他心里,这是甄晓器独有的撒娇方式。
十几年来,每当他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甄晓器这样的烦人精的时候,甄晓器就这样,用这种仿佛自己是他同盟的语气,软弱地说“你真好”,似乎他受了很多的伤害,他的世界别人都走不进去,只有自己是他的唯一。
但是这样被依靠的感觉只有片刻,下一秒,甄晓器就放开了他,欢快地跳下电动车,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宣传页,指给琼大方看:“六点以后烤鸡只要九块九,你快一点,我今天一定要抢到!”
他在宣传页上指指点点,充满了雄心壮志:“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我都要买!”
琼大方心底那丝朦朦胧胧的温情瞬间被吹到了天涯海角,他看着甄晓器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伸手在他因为兴奋而红通通的脸颊上用力一捏:“知道啦!”
当超市里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的时候,琼大方痛苦地发现自己一天没有米落肚的胃此刻疯狂地蠕动起来,似乎绞缠着长出了一只手,扯他的食管,他的咽喉,他的五脏六腑。
正当琼大方饥火旺盛,正在狂咽口水之时,甄晓器已经推着购物车,像一个战士一样,杀进了生鲜区。
打折的萝卜,特价的蔬菜,到了晚上便宜处理的糕点,当然也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特价烤鸡。
琼大方跟在他身后,眼睛发直地盯着他拿进来的一件一件好吃的,嘴里小声催促着:“好了没?好了没?”
甄晓器压根不理他,在调料区停了下来,拿起两瓶生抽,细细比较了起来,单价啦、克重数啦、打折力度啦,他有些犹豫,嘴巴里念念有词。
琼大方实在受不了他这个磨蹭劲了——他快饿晕了——抢过甄晓器手里的两瓶生抽,看也没看,随手放了一瓶到购物车里。
他按住甄晓器的肩,严肃地看着他:“晓器,虽然我觉得你很好,没有任何毛病,但是,你也说了老是有人说你抠门,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稍微做一点点改变。”他指着购物车,“买一瓶酱油,就别比较了吧。”
甄晓器犹豫地看看货架,最后勉强点了点头:“那行吧,就……就这个吧……”
他们结了帐,提着甄晓器自己带的购物袋,大包小包地挂在电动车上,往甄晓器家行驶。
走到一半,甄晓器揪揪琼大方的衣服下摆:“大方——大方——”
琼大方往路边靠了靠,停了下来。他扭过头去看甄晓器,就见他一脸心痛的表情:“我觉得吧,刚刚那瓶生抽拿贵了……”
琼大方和他眼对眼瞅了一会儿,最后崩溃地低下头,向甄晓器大魔王投降:“我们现在去换回来,好吧?”
甄晓器的脸一刹那亮了起来,他抱着琼大方的腰,开开心心地喊:“大方,你太好啦!”
琼大方操纵着自己仿佛被掏空的身体,让电动车转了个方向。
是啊是啊,我这么好,所以拿你没办法呗。
琼大方听着甄晓器一路的大笑声,有气无力地弯起了嘴角。
琼大方给甄晓器把东西提到六楼的时候,腿肚子都已经在打颤了。
当甄晓器把门一打开,他就冲进去摊在沙发上,说什么都不动弹了。
“太累了,太累了,你干嘛买这种没有电梯的老房子啊?”琼大方又累又饿,四肢大开地瘫在那里,像一只晒多了太阳的青蛙,已经奄奄一息了。
“便宜呗。”甄晓器的回答理所当然,他将买到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分类,什么是可以放几天的,什么是马上要吃掉的。
琼大方看他一副慢吞吞的样子,终于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他滑下沙发,在甄晓器身边蹲下来,气若游丝地哀求:“晓器,我真的好饿,快点吃晚饭好不好?”
甄晓器这才发觉他的不对劲,今天的琼大方不像平时一样活力充足了。他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岂止午饭,我今天一天没吃了。”琼大方老老实实承认了,“我不是没钱了吗?”
“没钱你不会先问别人借一点吗?平时你请这个吃饭,那个喝茶,怎么等你有困难的时候,就没人帮了呢?”甄晓器脸沉了下来,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琼大方在心里叫苦,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一会儿,甄晓器端了冒着热气的茶杯出来了:“你先喝点水,我去把晚饭做了,很快就好。”
琼大方咕咚吞了一口,嗯,甜甜的,是糖水。
他滋滋有味地喝完了,觉得眼也不花了,腿也不疼了。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声,玻璃隔断上很快漫上了水蒸气,朦朦胧胧的,让他只能看到甄晓器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明亮温暖的房间、叮叮当当的声音,琼大方两只手枕在脑后,觉得一切都是刚刚好。
很快,甄晓器就端了饭菜出来,微波炉热过的烤鸡,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