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似乎明白了一部分,接过他手中的碗筷放进水池里,挽起袖子埋头清洗。他是做工程的,心思缜密,耐力也持久,虽然嘴巴偶尔刻薄,脾气却算不上太坏。酒桌上常年与甲方交锋练出来一身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想要讨好某个固定的人欢心,是最容易不过的事。
隔天上班,公司里风平浪静,昨晚发生的事廖副总不敢走漏半点消息。适逢元旦将近,所有人的重心亦放在准备旅游穿的衣服,新相机,购物清单等琐碎杂事上面,工作都显得怠懒了。
鱼头帮秦少游临时收集塞班岛当地的土著语言,做了本写满情话的音译小册子,一听他们公司还有家属半价的福利,扣了那册子威逼利诱道:“我元旦请三天病假,你带我一起去呗。整天对着电脑写代码,我都快闷死了!”
秦少游瞥他一眼:“这家属指代的是老婆孩子,我怎么跟人事报呢?报你是我老婆,姚若邻要吃醋的,难道报你是我儿子?”
鱼头立马很没骨头的喊了一句:“爸爸——”
“哎,乖崽。”秦少游象征性地摸摸鱼头的大脑袋,反正他媳妇儿用不着半价福利,占着不用也是白白浪费,正好他还有事找鱼头帮忙,“帮爸爸再找点东西,爸爸下午就去补交费用。”
丢给了鱼头一张文房四宝和碑帖拓本的单子,全是网上不好买,得去市场上淘的:“我打听过了,未来丈母娘除了美容购物,就爱练练字抄抄古文。”
鱼头家里有亲戚在滕王阁底下卖古玩字画,了然地眯起眼,拍拍胸脯打包票:“行,包在我身上。”
及至收拾行李的时候,秦少游换了一个特大尺寸的箱子,内裤、沙滩裤、工字背心、人字拖、洗漱用品还有一些急用药都打包了两份。姚若邻光着两条长腿,从浴室出来,洗完澡后只套了一件宽松的t恤衫,见他踩着行李箱才勉强拉上拉链,便笑话他:“就去三天两夜,你怎么不把家给搬空啊?”
秦少游打乱密码,说:“改天咱们私奔,我一定把家里搬空,现在先演习一遍。”
姚若邻嗔道:“我才不跟你私奔呢,你这收拾的都是别人的东西。”他出远门习惯轻装简行,缺了就现买,向来只有一个拉杆包和十几张卡。
秦少游无奈的叹口气:“谁让你一人住单间,我只能和鱼头抱团取暖。”
默默祈祷姚若邻那单间的水管突然爆掉最好,中国人一放小长假便是世界各地的旅游旺季,看酒店上哪儿再给他腾个单间出来。
姚若邻坐在床上盘着腿,一边擦干头发上的水,一边防备地睨着他:“你现在的表情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不会在背地里咒我住单间出事吧?”
秦少游顿时咯噔了一下,想咱们这么心有灵犀?矢口狡辩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刚才突然想起,你爸妈这么多天过去都没找我的麻烦,太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了,让我有种……”
“嗯?”姚若邻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直愣愣地盯着他,眼波潋滟,映着秦少游的脸。
他舔了舔唇,喉结上下滑动,像饿极了的狼猛地扑过去:“……让我有种赶紧把你吞进肚子里,谁也没法剥离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酒店:我们的水管是不可能爆的!
(于是整个酒店的水箱爆了。)
秦少游:……我没有,不是,不是我干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航班定在一大清早,姚若邻挣扎着爬起床,整个人浑浑噩噩地睡不清醒。秦少游倒像吸饱了精气的妖,一宿未眠亦生龙活虎地忙上忙下,推着姚若邻进卫生间洗漱。等他拿热毛巾擦完脸,委顿地换上自己挑的衣服,秦少游才提了两个人的行李去车库,装进汽车后备箱里准备出发。
姚若邻坐在副驾驶座上呵欠连天,窗外的天色尚是灰蒙蒙的一片,星月稀疏,迟迟不见日出的迹象。他瞥一眼导航上的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钟头,不禁抱怨道:“就住在机场附近,干嘛起这么早啊……”
秦少游开着车目不斜视,眼角唇边都带了笑,说:“到了机场还有很多事呢,早一点出门,时间也充裕一点。”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要飞塞班岛,一刻都等不了。”姚若邻的外套上有一圈毛领,这会儿正斜斜靠椅背上,下巴埋进那一团柔顺的毛里,舒服得直打瞌睡。
秦少游透过后视镜看他阖着眼小憩的样子,浓密睫毛垂着,在雪白的脸上投射下一道阴影,几不可见地翕动着。车里暖气开得足,出风口的热气于他腮边吹开桃花似的粉,是最好的胭脂都抹不出的颜色;睡熟了,菱形的唇便会微微留出一条缝隙,显得唇珠愈发饱满,叫人挪不开眼。
秦少游给他把领子拉高点,故意将他那辆越野车开得不紧不慢,等了几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刹车时亦没惊醒姚若邻。但临近机场有一条沥青路,一淋大雨就坑坑洼洼的难走,饶是车速再慢,都免不了颠簸。
姚若邻不意外的被晃醒了,缩着大半张脸瓮声瓮气道:“天亮了?”
“嗯。”秦少游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