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与他抢虎头灯,秦容心里明白。每每听到对方叫价高过闵棠,手就忍不住收紧一分。闵棠叫价时若慢了两拍,他就会立刻晃一晃闵棠的手,提醒她继续。
若说之前,闵棠还想为秦容买下虎头灯,可当对方将虎头灯的价钱提到了两万贯时,闵棠就失了继续叫价的心。人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可这盏灯又不是独一无二的,真要喜欢了,让那制灯人再做一盏送进宫就是了,在灯会上买灯,买的不过是热闹和噱头,既然对方势在必得,闵棠以为不必与之较劲。且以秦容现在的状态,花高价位他买下这盏灯,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母妃,花灯要没了。”闵棠没有继续叫价,秦容急了,摇着闵棠的手。
“不着急。十一知道母妃为什么不继续加价吗?”
秦容快速甩头,眼睛盯着灯楼上的虎头灯,生怕他一转眼的工夫,虎头灯就没了。尽管心急如焚,可闵棠已用上自称,秦容知道,他不能催促,应当听闵棠把话说完。
“太贵了,现在的价钱已经超出了花灯自身的价值太多,咱们买下没有必要。十一若想要,母妃也可以继续加价,但是母妃有一个条件。将你的吃穿用度减半,可好?”
吃,是秦容出生以来,就在为之努力争取的一样东西。困于体质,秦容多吃易胖,闵棠担心他胡吃海喝引起疾病,一直在控制他的饮食。平日,秦容一直在为他能多吃一口与闵棠讨价还价,今日闵棠却说,要买灯就要减他的吃喝。岂非在掏他的心窝窝?
秦容的两条小眉毛拧成了一团,满脸苦恼。闵棠是不是开玩笑,秦容很清楚。比如现在,闵棠提的条件他要答应了,肯定要遵从。花灯很好看,可是吃的
“想好了吗?”闵棠没有继续叫价,花灯的归属人将定。
“一个月。”秦容伸出一根手指头,满怀期望地看着闵棠。
闵棠摇摇头,同样比出一根手指头:“一年,你若应下,母妃就为你买下虎头灯。”
“好,买灯。”秦容应得干脆,到叫闵棠心中微讶。她以为一年时间,秦容根本不可能答应,谁知他对虎头灯的喜爱竟能到这般的地步。
“五万贯。”闵棠再次叫价,直接将价格拔高了一倍有余。一盏虎头灯卖到五万贯,无疑是天价。当闵棠叫出这个价时,周遭都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看过来。闵棠坦然以对。那叫价之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放弃了继续叫价,虎头灯最终被闵棠花了大价钱买来,送到了秦容的手上。之后,仍有更加精美的花灯登上灯楼,被选为第一的花灯以十万贯的价钱被人买下,顺利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时间,买卖双方尽欢。
灯楼展灯结束后,人群四散开来,之后便是自由赏灯。永安宫里挂着不少花灯,灯上有灯谜,猜灯谜也是一大乐事。
闵棠刚刚替秦容买了灯,无心继续赏灯猜灯谜。且她买灯时,她爹闵太傅也在场,保不齐继续赏灯就会被闵太傅遇到,遭一顿训斥。今日花大价钱买灯的行为,实在有违她进宫前,闵太傅嘱咐她的话,虽说事出有因,闵棠并不想在秦容面前被闵太傅训。
可惜闵棠躲得了闵太傅,却避不开圣隆帝。闵棠缺钱,圣隆帝心知肚明。以闵棠的财力,要付清五万贯有困难。当时,即便闵棠不为秦容买下虎头灯,圣隆帝也是要买的。他的儿子,怎么就买不起一盏虎头灯了?再多的钱,他也能买下。不过,那时他要真的开口叫价,要拿下虎头灯,恐怕就不是五万贯这个数。
“十一过来,让父皇看看你母妃为你买的花灯是什么模样。”圣隆帝坐在八角亭里,笑容可掬。
“父皇,虎头灯,儿臣的。”拿到了心头所爱,秦容十分开心。圣隆帝招他过去,他提着灯一溜烟似的跑到圣隆帝身边。闵棠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过去给圣隆帝行礼。
圣隆帝将灯从秦容的手上提过来,看了一眼。
“果然有意思,喜欢就提着到处走一走,玩一玩吧。”得了圣隆帝的话,秦容似卸了马鞍的小马驹,欢喜得蹦起来。
“多谢父皇,儿臣走了。”秦容这才记起来,给圣隆帝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身边拥着几名宫人离开八角亭,向灯火密集处跑去。
“爱妃今日好大的手笔,朕都被爱妃惊着了。”
八角亭里放着炭盆,并不冷。帝妃相对而坐,有宫女为闵棠送上一盏热茶。
“能在这里遇到圣上,臣妾受宠若惊。”
“哦,爱妃说说,这是为何。”圣隆帝随手拨动茶碗盖,神态自若。
“圣上知晓臣妾囊中羞涩,难以付清买灯钱,便在这里候着臣妾过来,臣妾好生欢喜。”闵棠眼角眉梢都是笑,感情再真切不过。让人瞧着难生反感情绪。圣隆帝也发现了这个事实,闵棠的这张脸虽不是美艳不可方物,到也不会叫人讨厌。就是明知她是为了找他要钱才堆起笑容来,圣隆帝也不会生出厌恶情绪。
“替爱妃付清买灯钱亦非不可,只是朕无端花了这些钱,爱妃要怎么补偿朕呢?”
“十一是圣上的儿子,臣妾一人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