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准备起床。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整齐地叠着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是卫鞅借给他的。
他拿起来,捂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气。
“起来了?”
嬴渠梁听到这话,急忙把衣服拿开,看见卫鞅站在门口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你和我一起去学校吗?”卫鞅说。
嬴渠梁已经很多天没去学校了,他想了想,说:“我下午才有课,而且……我不能穿你的家居服去学校啊。”他指指手中的衣服。
“你的衣服我昨晚放洗衣机里洗了,应该干了。”卫鞅说着转身去了阳台。
嬴渠梁趁机把手里的衣服往身上套。他听见卫鞅在阳台上对他说:“还有些潮,你上午别出门了,下午应该就干了。”
“嗯。”嬴渠梁答应着,被忽然而至的幸福弄得迷迷糊糊。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和卫鞅在一起的那些年,每天都是类似的对话,而分开的两年,他最奢望的也正是这样的简单平常。
他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站在厨房门口看卫鞅煎鸡蛋。
“饿了吗?”卫鞅说。
嬴渠梁摇头,缓缓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卫鞅。
卫鞅没想到嬴渠梁会忽然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瞬间僵住,缓过神来后用手肘撞了撞嬴渠梁。
嬴渠梁收紧手臂,把头搁在卫鞅肩膀上,贴着卫鞅的耳朵轻声地说:“别动,让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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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和卫鞅吃过早餐,收拾妥当。
卫鞅换好鞋即将出门的时候,嬴渠梁拽住了他。
“等我一下。”嬴渠梁到阳台上收回自己的t恤、外套和裤子,毫不在意这些衣物还带着潮气,利落地套在了身上。
卫鞅看得连连皱眉。
嬴渠梁换好衣服,对卫鞅说:“走吧。”
“怎么忽然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卫鞅问。
“想多些时间和你在一起。”嬴渠梁笑着说。
“傻小子。”卫鞅没好气地瞪了嬴渠梁一眼,“走吧。”
两人走在路上,嬴渠梁觉得这不像是要去学校。卫鞅家离学校很近,向东走十分钟就到了,而他们现在是在向着北边走。
“我们要去哪儿?”嬴渠梁问。
“医院。”卫鞅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嬴渠梁说。
卫鞅看了他一眼,“就是那样。”
“你要去见我爸?”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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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电梯里。
嬴渠梁一脸焦急,他不知道卫鞅要和父亲说什么。这一次要说的话他猜不到,甚至前一次父亲和卫鞅的对话内容究竟是什么,他也没能从父亲那里问出来。
而他旁边的卫鞅,平静如常。
电梯停在十二楼,心脏内科。
“哪间病房?你带我去。”卫鞅先一步走出电梯,等着嬴渠梁。
嬴渠梁硬着头皮走出电梯,带着卫鞅去父亲住在单人病房。
虽然昨晚卫鞅说的是“给他一点时间”,但嬴渠梁知道,卫鞅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说出这话,相当于告诉嬴渠梁,他同意了,他愿意和嬴渠梁一起走接下来的人生。
但不至于现在就找家人摊牌吧。我不想因为家人的阻拦得而复失……
嬴渠梁想着。他很想回头对卫鞅说赢得家人的理解不是一两天的事,慢慢来,不用着急。
但是,很快就走到了父亲的病房门前。
卫鞅已经看见了躺在病床上读报纸的嬴师隰。他扭头对嬴渠梁说:“你在外面等我,我有话跟你父亲说。”
卫鞅说话的时候,嬴师隰已经看见了他们。